能和顧衍在一起,日日廝守,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可一想到要離開岩潭村,去到大城市,瞿安的心又開始彷徨不安起來。
從小到大,除了縣城,他再沒去過更遠的地方,現在卻要他去到好幾百公里外的京城。他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農民,真的能適應得了大城市的生活嗎?
即便他能適應,可又該以什麼身份待在顧衍身邊,和他一起長久生活呢?
沒有學歷,沒有經驗,甚至沒有一技之長,真的能不拖後腿、不添麻煩的,在顧衍身邊一直待下去嗎?
瞿安越想心裡越沒底,越想越覺得自已無法做得到,至少現在的自已,肯定做不到!
於是,瞿安決定,如果顧衍下次再要求他去大城市,即使可能會讓顧衍一時不爽,他也要斷然拒絕!
瞿安清醒了以後,孫國霖為了以防萬一,纏著瞿安左勸右勸,一定要帶他再去縣醫院檢查一遍身體。
可無論孫國霖怎麼連哄帶騙,好賴話說盡,瞿安就是咬定自已全好了,鐵了心堅決不肯再去醫院。最後兩人各退一步,取了個折中的法子,找張大夫複診一回。
張大夫見瞿安醒來,也感到很高興。為他再三的、細緻地把了脈,確定沒什麼問題,但以防日後萬一有反覆,還是叮囑了他一些平日裡的注意事項。
瞿安和孫國霖向他千恩萬謝完,不顧張大夫的推辭,硬是把一些新鮮野味和豬肉、蔬菜搬到他家灶房,作為對他的感謝。
眼見著瞿安一天比一天更精神、更健康,絲毫看不出有什麼後遺問題的樣子,孫國霖始終懸掛在半空的心,總算真正落回了實處。
瞿安清醒的消息,被遠在京城的顧衍得知後,差點沒把他樂瘋了,等不及寫信,直接跑郵局打了封電報回來,通知瞿安,自已本周末就趕回來。
而得到電報的瞿安,也是高興得一晚上沒睡好。
即便意志不清的時候沒什麼概念,可瞿安仍覺得好久沒見到顧衍了,實在是思念得緊,於是扳著指頭,天天盼望周末快點來。
周六一早,更是天不亮就起床,向孫國霖借了自行車,直奔縣城火車站接顧衍去了。
平日周末的火車站雖然人也挺多,可比起特定的那幾個節假日已經少了不少,至少在站台旁等待的瞿安,有信心能從來往的人群里,一眼就發現顧衍的身影。
那個年代的火車,因為各種原因,十趟裡面有九趟,大概率都會延誤,可沒出過遠門的瞿安不知道這種情況。
從站著翹首企盼,到蹲著望向火車開來的方向,再到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遠處發呆;
從早上一直等到下午,等到瞿安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已記錯了顧衍說的時間,才好不容易看到冒著黑煙的火車頭,一點點的出現在視野里,發出『吭哧吭哧』的嘈雜聲,慢慢地駛進站頭。
瞿安一個激靈從地上竄了起來,顧不得拍掉褲子上沾的灰塵,就一個勁的往人堆里擠,一個車門一個車門的來來回回穿梭,張望,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瞿安興奮地大喊一聲:「顧衍!」
聽到聲音,顧衍立即朝瞿安這邊看過來,辨認出朝自已奔來的人確實是瞿安後,顧衍也緊跟著一邊朝他飛奔過去,一邊激動地對著他大喊:「安哥!安哥!安哥!」
兩人面對面奔到最後只剩一步的距離時,很有默契的,同時急剎車停了下來。
顧衍眼圈通紅,嘴唇顫抖,激動到表情都有些扭曲的望著瞿安;
瞿安也同樣濕潤了眼眶,白淨的臉蛋因為興奮和激動,此刻呈現出一片粉色來。
「安哥,安哥你真的醒了!真的沒事了!」
「阿衍,我很想你!」
「安哥!!」
顧衍再也控制不住自已,上前一步緊緊抱住瞿安。那強有力的力道,好像要把瞿安摁進自已的身體裡。
即使被顧衍勒得生疼,瞿安不但沒有絲毫制止,反而很享受這份疼痛帶來的真實感。同時,鼻尖聞著顧衍身上屬於他的、熟悉的味道,瞿安的內心,瞬間被填的滿滿的!
可畢竟是在人潮湧動的公共場合,身邊人來人往的,時不時還會被路人擦碰到。兩人即便再忘情,此刻也不得不顧及幾分。
瞿安率先收斂情緒,輕輕拍了拍顧衍的背,說:「好了好了!放開吧,人家都在瞧咱們笑話了!走,回家之前,咱先去買點肉,你都好久沒吃我做的菜了,今天一定要給你做滿一大桌!」
「好啊好啊!那麼久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