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刺銘,不對,應該說,正因為是刺銘,這樣的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才更大。
唐靈神遊至此,摟著枕頭,不由自主地坐到隔他更遠的地方,手臂挨著木櫃,目不斜視地看著投屏上光彩亮麗的畫面流動,嘴角抿成平線。
刺銘看著她,忽地坐了起來。唐靈條件反射地一顫,側臉與他對看。
空氣凝窒不動,電影的聲音響亮而又慢慢變得模糊。
刺銘盯著她看,圓圓的黑瞳仁放大了一點,粉唇呆怔地張開一線。
他突然覺得唐靈這個驚慌的表情也怪有趣的,跟她平時無法無天的嬌橫樣太過不同。他突發奇想地想嚇嚇她。
「你跟我出來,就沒想到這茬?…」
他歪著腦袋,衣領口往左側歪了一些,露出平直冷白的鎖骨,從神色到語氣都透出一股子濃烈的渣男的輕浮味。
唐靈瞪著眼睛驚詫地看著他,一顆心七上八下地亂跳。
看吧看吧,
說什麼來著?
暴露真面目了吧?
唐靈微微吸進去一口氣,估算著從她這裡到車門要幾步路,她的眼睛像被獵者鎖定的狐狸,四處亂瞄。
刺銘看得實在好笑,沒忍住,抬腕用手指按住腮幫子,側著頭頓了片刻。又笑說:「你還真是挺單純的…」
唐靈:「刺同學,我們還沒成年。」
刺銘手支著太陽穴,輕描淡寫,「哦。」
他這「那又如何」的平淡反應弄得唐靈心裡更怵。
她一邊在心裡深度後悔,自己是不是又眼瞎看錯了人,錯把下流社會哥當成了真心喜歡她的痴情種。
一邊安定心神,眨著狡黠的眼,尬笑兩聲,先把場面穩住,「我想出去轉轉,看看海,這裡太悶了…」
刺銘靜了幾秒,朝他身旁車門的方向偏了下頭,不經心地懶聲,「行啊。」
接著他把車門往他那邊拉開了半米,外面的鹹濕熱風一下子湧進來,與車內空調的涼氣對沖交融。
唐靈頓住原地,他拉著車門的手放在那個黑色的凹槽處,修長乾淨的指節卡進去,在半明半昧中有一種莫名的冷系骨骼感。
唐靈看著他帶笑的黑瞳,懶散又玩味,是非常熟悉的刺銘的標誌性整人表情。
唐靈突然就反應過來了。
你他媽,
玩呢?
她丟了枕頭,像與他對著幹般,半彎著腰往車門那邊走。
夏晚的海邊風很大,沒有一處燈火,了無人煙,但浪潮的聲音就像呼吸,會讓人感到安心和治癒。
她想著,出去走兩步也不錯。剛走到門邊,他的手從凹槽處退開,扶著車門的側邊緣用力一推。「哐」的一聲車門在她眼前合上,聲音太大,唐靈被震得一驚,下意識用雙臂抱住自己。
他的手臂也順之覆上來,牢牢地擁住她。此刻電影進到一段黑白無聲的戲碼,讓整個車廂像沉睡進照不見光的深海底,卻依舊能聽見浪聲。
他用手捏了一下她纖細的上臂,冰涼,他用低不可聞地嗓音淡淡說:「空調是不是低了?」
唐靈不適應他這個反轉,滯住須臾後,問:「你是不是又耍我……」
刺銘悶在她的脖子裡笑,吊兒郎當地調侃,「可笑死我了,你那個反應。」
唐靈:「…」
刺銘退開來,低眼看著她,替她把額前被風拂亂的碎發挽到耳後,閒閒地低語:「唐sb,你剛剛是不是在想,刺銘是什麼下流渣男,就知道那個什麼,我怎麼又瞎了眼,看錯人。」
被他完全拆穿的唐靈撇了一下嘴角,不服氣道:「你還挺敏銳的,我眼神有那麼明顯嗎?」
刺銘笑哼:「特明顯。把我把qj犯的眼神。」
唐靈推開他,坐回自己剛剛那塊小地方,抱起一個熊娃娃。與他算帳,「那也是你有那麼多的前科鋪墊,一會說上二壘,一會又是套套…」
刺銘彎著腰,走到她身邊靠著坐下,玩著她懷裡面的熊娃娃的耳朵。有點好笑地一板一眼地解釋說:「真正的愛情,都是走腎也走心的…」
唐靈切了一聲,「…」
刺銘側視看她,把她懷裡的娃娃用力往外拉。奈何唐靈抱得死緊,他一時沒把那個娃娃從她懷裡弄走。
刺銘對上她堅持的眼睛,煩躁地嘁了聲,乾脆丟了手。
既然不讓抱,他就跟那個娃娃一樣死皮賴臉地倒靠在她的身上,緩聲說:「這不是人之常情嘛。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