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空蕩,他已離開了。
「…」
小街上。
夜黑月淡,四下無人。
刺銘站在路邊,在視力模糊,精神恍惚的情況下,憑藉身體的本能反應,撥通了一個電話。
滴滴滴的鈴聲一直響。
一聲一聲脆重的敲擊,把他從酒精的懵然中一小段一小段往外拽。
逐漸清醒過來的神志,
他低著眼睛,盯著手機,開始後悔。
你是傻子嗎?
為什麼要打這個電話?
明明知道,就算她打過去,她也不會接,為什麼要打?
因而,當鈴聲停住後,
他的心臟驟然緊縮。
接了?
驚訝,驚喜,
甚至是,不可思議。
他身體的血液在急速倒流,聽筒貼在耳邊,那頭卻沒有聲音,仿佛在等他先說話。
思念的感情隨著這個電話的撥通,就像被按動開關後的引爆器。
他信以為真,此時此刻願意接他電話的人,能聽見他聲音的人,就是唐靈。
他捏著眉心,就像在公開課上被點到的小學生一樣惶然,虛聲慢念:「對不起……打擾你了…
「你在那邊好嗎…」
「唐靈。」
「你能不能……」
「你…」
「…如果放假了能回來幾天嗎?」
語氣卑微又卑微。
他說完,舔了下乾澀的唇。
一段長久的寂靜後。
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可能是某個他沒接的傳銷電話,或者是公司的員工,偶然里被置頂在他通話記錄的第一行。
那陌生人冷冰冰地回:「不好意思先生,你打錯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刺銘像脫了力,他低著脖子,接下來每一次重亂的呼吸都像割過五臟六腑的薄刀,鮮血直淌。
來找他的池清清看見他弓著腰,手撐著站牌,以為他喝多了不舒服,迅速小跑過來,伸手去扶他。
刺銘垂著頭,他眼周發紅,瞳底黑深潮濕。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不是酒醉的不適反應,分明是心如刀絞的情傷在作祟。
池清清皺著眉,有些心疼盯著他,不敢相信這是他們口中吹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七中大佬刺銘。
她忍不住要去想,到底是什麼樣的女生,會讓那個在南城高中生的傳說里不可一世的頑劣少年變成現在這樣。
池清清堅定地說:「你…要不要試試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幫你忘記她的。我們還小,時間還長。」
刺銘推開她,「…離我遠點…」
池清清兩手虛滯在空中,怔然地看著他走遠,神色一點點黯淡。
夜風濕涼粘膩,他削瘦的背影慢慢消溺在黑暗街道的盡頭。
……
時間還長,他是鬆了手,可看不見她的每一天每一晚,心胸狹窄,脾性卑劣的他都無法釋懷。
就算在心底一遍遍說著不想分開,卻還是在凌晨的檯燈下,濕著眼,一張張地為她疊著錢幣,仔細地塞進煙盒裡。
那種感情,太過矛盾,幾乎快要變成怨恨。
他想,萬分之一的可能。
如果有一天能再遇見,他想要在唐靈面前耍個酷,讓她知道,
……我是生過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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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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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靈在南城沒待兩天,經紀人尹姐一個緊急連環就把她召回了韓國。
彼時雖然並非是trigr女團的活動期,下一張專輯也還未開工,她們以團為單位進行的活動極少,經常是窩在家裡,偶爾聚一聚出去玩。
但有些零零碎碎的活動,拍攝找上了,她們也不能推。
飛機商務艙內,唐靈仰躺在座位上,用手機翻看尹姐發來的綜藝通告。
唐靈未出道前,和隊友住在地下宿舍,後來確定進了出道組,才換成獨棟的小別墅,她和慧敏住二樓,另外兩人住一樓,一人一間,環境和地理條件都比之前當小練習生的時候好很多。
出道之後三個月,她們手裡有了一些收入,從yuki開始,她們都在韓國租了自己的房子,正式告別集體生活,開始了獨立自由,且擁有隱私的個人獨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