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得讓唐靈以為自己已經上了天堂。
她捂著頭,手指摸到了額頭上纏著的繃帶,慢慢坐起來。
斷片的時間長得好像過去了幾天,可她一瞄時間,距離她出事,也不過才一個小時而已。
有人從病床前經過,穿著拖鞋,一副急著要去上廁所的樣。
鋼琴的樂曲演奏到高潮,那人甚至興起得跟著一起唱了起來。
鑑於這間病房內懶散又無序的氛圍。唐靈斷定,自己應該沒啥大事。估計也就是磕了下腦袋,給磕暈過去了,破點皮肉。
她這樣想。
摸起手機一邊看,一邊在暗暗活動自己身上的各個關節,以確定自己並沒有別的大礙。
通訊錄里,刺銘已經打了七八個電話。這麼長時間沒有聯繫,他肯定要急瘋了。
唐靈趕緊撥了回去,電話鈴聲才響一聲不到,他就接了。
「餵?你去哪兒了?電話也打不通?」
他語氣兇巴巴的,聽聲音應該是氣得要命。
唐靈被聽筒的聲音震得腦子裡又開始迷迷瞪瞪的,她自動把手機拉遠了幾厘米,說:「我…路上出了點事,現在在醫院,不過…」
「…在哪?」
他掐了她的話,聲音里壓不住的慌亂,而後是一陣急亂的腳步聲。
刺銘保護欲太強,平常她出一點兒小事,他都容易情緒失控。
唐靈也怕他讓他擔心,連忙說,「我現在給你發定位,沒事,我真沒什麼事,就是腦袋撞了下。」
刺銘收到定位,鞋都沒換。穿著她買的小熊拖鞋就直接去車庫開車。
手轉著方向盤,面容冷沉,嘴裡還在不住地念叨她,「…叫你下雪天別亂出去非要去。」
「還不用我送,這麼滑的路,就你那點車技。」
唐靈手指捏著被子,牙齒在咯吱咯吱地磨。
他就這樣,講個話,心疼她,也不能好好說嗎?就喜歡陰陽怪氣?
「…我今天出去的時候,你跟我說,雪天別出門了嗎?你明明沒說好嗎?」
「還有,我車技沒問題,是那個傻逼他沒打方向燈,我開的沒錯…你個…」
頻譜上,平緩的橫線猛地凸起一截。疼痛的感覺從腦仁里往外撞,鼻腔,眼眶,牙齒都在承受著一波抽搐帶來的極度刺痛。
唐靈閉緊眼,臉色慘白,嘴裡忍不住冒出細細的哼叫,就像小獸受傷後的細弱嘶叫。
刺銘聽得心頭一緊。十字路口上他差點開錯了路。
「怎麼了?疼了?」他問,嗓音不由地溫柔又心疼。
唐靈偏著頭,忍了好片刻,「疼死了,你還凶我…」
刺銘:「…」
我他媽急得。
唐靈:「…你慢點來啊,路上很滑,開快了,剎車都停不下來。」
刺銘瞄一眼表,「十分鐘。」
唐靈看著定位地圖,在心裡估算了一下時間。
如果道路不擁擠,路面也不滑的情況,十分鐘車程姑且還算合理,一點點偏快。
但現在是深夜,外頭還飄著雪,路況也不好。唐靈覺得十分鐘讓他過來,風險太高。
別回頭,人是來了。就是橫著進來的…說不定還躺她旁邊。
唐靈:「不行,你十五分鐘到,早到了,我就不告訴你房間號。」
刺銘知道她是擔心他,變相得想讓他開慢點注意安全。
他還是煩躁地嘖了一聲,妥協嘆息說,「行,十五分鐘。」
「你先休息,我馬上來。」
唐靈:「嗯…」
——
刺銘到醫院的時候,家裡穿的小熊拖鞋沒換,頭髮亂糟糟的,就連褲子口都一邊高一邊低。
配上他那張擔憂到擰眉黑臉的神情,整個人像逃難過來的。
唐靈上下看了他兩眼,瞬間弓著腰,捂著腦袋一抽一抽的,笑得頭疼。
刺銘還以為她跟電影裡演的那種頭部受到重創的患者,不能經受任何刺激的反應一樣。
他荒唐地以為自己驚到了她,二話不說,就出去叫醫生。
唐靈隱約聽見他在走廊急切的呼喊聲音,更是笑得止不住。
他怎麼那麼傻啊…?
沒一會兒。
幾個身穿白大褂,拿著文件夾的,口袋別鋼筆的醫生走到唐靈的床前。
她已經笑過一茬了。懶懶地靠著枕頭,跟著左右床的大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