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給恩濟書院童子們縫紉學子服的時候,太后是喜愛上了她的。
然後籍著太后一步步往尚工局走,那裡是嚮往的地方,師姑教授的女紅不會枉費了。
昭明哥哥,她是不會再嫁的。
她有了新的目標,這一世不如混個女尚書,授宮官敕,師傅她當年可是名滿京州的掃眉才子啊,不肖徒兒前世為情所累負了您,今生怎能再丟人了!
把妙真觀珍藏那些典籍發揚於世,為師傅著書立傳。
一生無羈無絆,也算樂的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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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華如傾倒了水銀缸子,草叢裡蟲鳴啁啁,池上幾聲蛙鳴,給寂靜的夜和鳴出一曲獨有的光景。
廊閣里,一對人兒影成雙,她橫躺在火爐般的懷抱,枕著一隻手臂,男人坐靠圍欄,一隻纖纖柔荑和一隻修長的手相貼,摩挲著,她仰望一彎朗月,那搗藥的人和玉兔似近在咫尺,指尖相握,好像抓了一把月光在手。
他低頭吻著額心,直欲咬下幾口方解了饞,狠心的小娘子,那日在樹林坦白,只把他氣了個大喘,竟然絲毫不準備爭取自己的男人!慣是個木石心腸狠心絕情的!
幸好他在大選前清醒了過來。
俯身對著著微腫的櫻唇貼一貼,只覺咽中發乾,忙轉移心念:&ldo;眼下母后對你信重愈加,要徐徐漸進,我相信她會視你為心腹的。&rdo;
定柔摸著他的扳指:&ldo;我省的。&rdo;
皇帝又道:&ldo;曹細如這個人心思縝密,可能已懷疑了我們,我準備不日跟她攤牌,讓她自請和離,褪去鳳袍,回歸母家,把中宮讓出來。&rdo;
定柔大驚,心中憂慮起來:&ldo;她會……&rdo;
皇帝剛毅的眉峰無比篤定:&ldo;我自有法子叫她聽從,憑她的手段說服淑德二人,當然,她所求的不過曹氏一族的榮耀,我自會保全。所有惡名我來擔便是。&rdo;
定柔攥了攥他的手,只覺心跳的厲害。
皇帝抱緊小妻子緊張的身軀,安撫道:&ldo;不用良心上譴責自己,我與她不夫不妻,本就不是一對伉儷,不過為著各自利益做戲罷了,你不知道,當年她和其姐同為妙齡,後者容貌更佳,但是她父親卻選擇了心智更為成熟的她,我私下查過,她是心有傾慕之人的。大婚那日,我記得她的臉上猶有淚痕。我和她,都裝的太累太累了。&rdo;
一個月後太后剛進罷了膳,錦紋從外頭回來,跑的一頭汗:&ldo;不好了,奴婢方才聽內侍省傳的消息,皇后娘娘脫簪披髮,帶著淑德二位娘娘上殿,以國母的名義上書參劾……參劾……陛下失德……&rdo;
太后驚覺晴天一聲霹靂,筷箸落地,眼前黑了一瞬。
&ldo;她一向規行矩步,這是吃了什麼膽!&rdo;
&ldo;您到前殿去聽聽,娘娘竟當堂指責陛下親近樂人而疏遠後宮,失了威儀君范。&rdo;
宮巷到處是奔跑的宮娥內監,往華瓊門。
傳聞自兩個小郎君走後皇帝委實空虛了多日,但實在耐不住寂寞,便趁著太后不察,讓某官員打著為教坊司招攬樂人的名頭到處獵艷,搜尋來一堆樣貌清秀的男伶,養在瑞山行宮,每夜悄悄來往於兩地,還封了伶人們名不見經的官銜,蔭封家人。
至午時後大正殿的朝會才散了,百官磕破了頭才勉強澆滅陛下的雷霆怒火,保住了曹皇后和二妃的命,但是後位沒保住,皇帝下了旨意,全部廢為庶人,遣返母家。
曹皇后公然上書規過,雖被摘了鳳冠,卻在朝野內外博了個正諫不諱,肖似長孫皇后的賢良美名,當流芳一世。
當然,皇帝的聲譽是洗不清了。
太后氣得半死,下朝後取了十幾根戒尺來,將皇帝關在昌明殿,定柔第二日才知道,他衣領下血痕累累,身上幾乎沒有一處不淤青的。
皇帝至此稱病罷朝數日,&ldo;宣誓&rdo;自己的冤屈。
母子倆就這樣僵持了數月。
至冬月下了第一場雪,琉瓦飛檐銀裝素裹,定柔捧著一對雪瓣紋的玉壺春瓶到康寧殿,太后半躺在臥榻里閉目愁思,兩鬢白了許多,眉頭深深擰著,整個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