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吴嬷嬷出了院子,沈嬷嬷这才急道:“夫人,这管家的对牌怎么能让老夫人收回去呢?”
沈璃勾唇一笑:“那也要看她们拿不拿得稳。把府中咱们的人都撤出去,咱们的银子也都收回来。
这个家里有什么家底就让他们去当什么家,咱们也乐得自在。”
上辈子,是她蠢。以为有了管家权,她在这个家里才有地位,一直将那个管家权握在手里不放。
公帐上没了银子就拿自己的嫁妆填,府里没人就拿自己陪嫁的人填。这个府中什么都是她撑起来的,却人人都觉得她碍眼。
这辈子,她是有病还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结果,对牌送过去不过一天,吴维成就来了。
沈璃讽刺地笑,他这几日来的次数,倒是比往日一个月的都多。
“沈璃,你什么意思?怎么将府里的人都抽走了?还有公帐上的银子也怎么没有?”
人还没进屋,质问的声音就传来了,这是完全没给她留脸面的意思。
沈璃待人怒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柔和地笑了笑:“夫君这是哪儿受了气了?”
吴惟成对上沈璃的笑脸,脸色一滞,神情收敛了几分:
“夫人,我也是一下值回来就见院中伺候的人都不见了,去公帐取银子也没有,想来问一句怎么回事?”
沈璃又柔弱地咳了几声,朝着吴惟成苦笑:“夫君难道不知道母亲将家中管家的对牌收了回去?
我寻思着,既然要换人管家,我的人自然不能留着碍眼,等会儿哪个仆人不太听指挥这种事再闹到跟前就不太好了。
就把我陪嫁的人和后来用嫁妆银子买的人都撤去了庄子上。”
吴惟成面皮抽了抽:“那公帐上的银子呢?”
沈璃绝美的脸上染上愁绪:“夫君,我没动公帐的银子呀,不过将我自己填的银两都收回来了。
唉,说到这事儿,我倒是想和夫君说一声,就是这些年,我填进去公用的银子,夫君什么时候还我呀?
当年我初嫁过来,夫君让我先填着,说你高中后全部一起还我。夫君去岁就中了状元……”
吴惟成脸色涨得通红,嘴唇动了动,却啥也说不出来。
他哪里来的银子?
高中之后,家乡当地的乡绅和商贾倒是送了些,可那些都被他拿去给了媛媛。
媛媛以前也是闺阁千金,以前他没法了让她跟着他受了苦,如今境况好一些了自然不能委屈了她。再加上两个孩子,平日里花费自是不少。
如今一大家子的嚼用都是花的沈璃的。只是这些年花惯了,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此刻听沈璃提起来,心里暗恼又说不出。
转念又更加恼闹腾的母亲。
昨儿顾忌着怕吓着母亲,自然是将那两个丫头被淹死的事儿掩下了。结果母亲不知道轻重,竟然一大早就来招惹沈璃。
要什么管家权!当初沈璃嫁进来之前他们吴家什么样儿,她心里没数吗?
沈璃嫁进来前,他和母亲妹妹相依为命,依靠母亲给人浆洗妹妹日夜做绣活他自己抄书写字过活。
哪里有什么铺面?
哪里有什么仆从?
又哪里来什么公账的银子?
他本想着和以前一样先发制人将沈璃糊弄过去,没想到沈璃倒不吃这一套了。
也是,从昨晚上开始,她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吴惟成脸上的神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很是好看。
到底是做了状元的人,不过片刻就恢复如常,躬身给沈璃作揖:“夫人见谅,我成日里实在太忙,一时也没想那么多,是我不对。
借夫人的这些银子,往后有了自然成倍的还给夫人,只是我现在才刚入官场,还得夫人多帮忙。”
继续画大饼,越画越大。
末了,又道:“这事儿实在是母亲不对,夫人放心,我回头就去说母亲和小妹,还请夫人不要与她们一般计较。”
沈璃笑得愈发温和:“有劳夫君了。”
又接着道:“夫君如今当值可习惯?也别累着了自己。”
吴惟成原本的气也下去三分,脸上闪过一丝感动,想着沈璃这些年的付出,倒也真的称得上一句贤良。只可惜,自己一颗心已经全部给了媛媛。
他脸上带了丝笑意:“一切皆好。夫人,母亲病得糊涂了,小妹也与她一起胡闹,哪里有不让夫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