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刚回了庄子上,吴惟成就来了。
“夫人,元大夫呢?快,让他跟我回府。”吴惟成慌慌张张地道。
沈璃挑眉:“夫君这是怎么了?府里不是有江大夫吗?”
吴惟成沉了脸:“江叔这些年的医术真的是越来越差了。孩子们得了天花,他自己害怕,用的药也是反复的修改,若是有效也就罢了。 结果,药吃下去,孩子上吐下泄,身上的疹子也更厉害了。再去请他,他干脆说没治过天花,不敢再治。”
沈璃笑了:“这也不能怪江大夫,他说的倒也是实话。夫君说到这儿,怕是元大夫也不太顶用,毕竟,他也没治过天花。”
不管是真没治过还是假没治过,沈璃也不可能把这人借过去。
“要不,夫君还是去城中找个有这方面经验的大夫?”沈璃建议道。
吴惟成皱眉:“夫人这是不肯借?我知你不喜媛媛,可这毕竟关系到人命,阿璃,这种时候,你就不要闹了。”
沈璃垂头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人呢。
她不再废话,给锦月使了个眼色,让人把元大夫叫了过来。
吴惟成这才满意。
等元大夫过来,吴惟成二话不说,上前抓着他的手就要拉他回吴府。
元大夫连连挣扎:“吴大人,不是老夫不治,实在是……您要老夫去判断一下是不是天花, 倒也没什么。可若是要老夫治天花,老夫一点把握都没有。老夫行医这些年,是真没治过这种。”
吴惟成自然的松了手。
他可不敢赌。
人家都说了不敢治,若非要治,到时候和江大夫一样,孩子的命都得被折腾没。
吴惟成皱了皱眉,问:“元大夫,那请问城中哪位大夫有这方面的经验?我马上去请。”
元大夫略沉吟了一番,讲了个名字。
吴惟成招呼都没打,扭头就走。
元大夫看着他的背影,回头忐忑地对她沈璃道:“夫人, 其实老夫也可以试一试的。”
沈璃摇头:“元大夫,我知道你觉得那也是人命,不过这事儿咱们是真的不能沾。沾得好,也不过是无功无过。沾得不好,怕是得连自己都赔进去。”
元大夫有了上次的经历,又对沈璃实在感激,听了这话,不再多言。
*
吴惟成这回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求救无门。
他匆匆赶去元大夫说的那家药堂,那位老大夫一听是天花,立马连连摆手,说他没把握。再说这种传染的病症,一个治不好,是会惹出大麻烦的。
死活不肯治。
吴惟成又低三下四的恳求老大夫再推荐个能治的大夫。
老大夫沉默了半晌,才说:“这位大夫,你们是朝廷命官,想来也应该是有法子的。要我说,若是说起治这个,最有经验的怕是太医。大人不如去求求贵人,寻个太医过来看看。”
吴惟成一阵绝望。
他哪里去找太医?
这些日子,除了那回殿试,他也就偶尔能远远地看着那些皇亲贵族的车驾。
再见到的最大的官,也就是自己的上司。
可就算是上司,也不是能请得动太医的人。
这一刻,中状元的那种窃喜渐次的退去,只剩下无力感。
吴惟成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并不是那种惊才绝艳的人物。就算是科举,他其实也只是中规中矩的这种。
今年之所以能得幸成为状元,很大一部分是运气。
前几年,陛下有意打压世族,从寒门举子中选状元。结果,三年前选的状元却十足的给了陛下一耳光。
这一回,大抵是不忿陛下打压士族的举动,士族子弟没几个下场的。
而且,去岁科举主考官是一板一眼的老学究,喜好自然也更偏向这一类型。
剩下的寒门士子,排前面的几个都年纪一大把了。
他不过是矮个子里拔高个子罢了。
也就是正因为此,他这个状元,也只是表面热闹罢了。私底下,并没什么贵人给他递出橄榄枝。
他撑着那几分面子,更加不敢往贵人跟前凑。
以至于他这个状元马上就要变成陈年老历了,却依然并无靠山。
吴惟成苦笑一声,强打起精神往回走。
阿文见自家老爷这样,凑过去出主意:“老爷,远西侯府的小候爷不是有太医吗?他明显喜欢咱们念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