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喏,泛着红晕那颗就是了。”
与此同时,那处山巅,钟离寂道笑得前仰后合。
“苦竹老兄,你这算盘全打错了啊!那小子没见识,无知自然无畏,就这么稀里糊涂出来了?”
苦竹一笑,“人人都像他这么无知,那就好了。他明明一开始就发现了那个丫头是假的,你觉得他为何说了一大堆才决定破了幻像?”
钟离寂道抿了一口酒,随即摇了摇头。
苦竹笑容温和,轻声道:“因为舍不得,我猜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捏造出来一个邓大年或是老郎中与他说说话呢。”
无风不起潮,潮水无情风有情。
若刘赤亭骨子里是一道淡漠冷静的潮水,那邓大年便是卷起万里潮的有情风了。
此刻钟离寂道也有些明白了,他摇了摇头,呢喃道:“吴国陆玄、唐国李稚元、蜀国季长命,楚国马希晴,还有那个被强行出嫁,生一女后自裁的耶律质古。二十年前便定下的一批天之骄子,范山人应该都找过,但竟然无一人入他的眼。现在看来,他选了个看似最平凡的孩子,也未必是错的。”
人的见识总是一点一点长起来的,对外界一无所知眼睛看待这个绚烂人间,才会更清楚。
难得的是,刘赤亭很清楚自己选了什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已然会选想选的路,即便那条路并不好走。
苦竹笑道:“古时候有人问过我,说行未知事是摸着石头过河,那过河之后呢?到现在我还没有个答案,想必此生是得不到这个答案了,但后人可以,定然可以。”
话锋一转,老者又道:“真正需要担心的,是这位周剑仙啊!”
迷雾之中的斗寒峰,周至圣最早看见的那道走了的身影,其实是他自己。他所见的并非是幻象,而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
跪在祖师牌位之下的老者,是周至圣与卓九的师父,据说是铗山立山以来,天赋最差的一人。
周至圣早已双目猩红,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当年他潇洒离开,师父却在大殿受刑!
大殿一侧,卓九被几人按着,怒气冲冲,骂声不止。
“他犯的错,为什么我师父担责?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一鞭子落下,老人背后一片血肉模糊。可他却咧出个笑脸,冲着卓九一笑。
“小九,你师弟或许错了,但也就这一次不对吗?对与错师父说了不算,你们怎么想的师父也不知道。可是啊!即便你师弟有错,当师父的也要信他,换成是你也一样。又不是什么败坏道德的事情,我代弟子受过而已,不应该吗?”
噗的一声,周至圣一口鲜血翻涌而出,根本止不住。
斗寒峰在缓慢消失,迷雾也在逐渐消散。
刘赤亭都找了好半天荧惑了,就是找不着……他又不好意思再问,怕被人笑话。
正头疼呢,十几丈外,突然有一道身影凭空出现。
刘赤亭看去才发现,周至圣嘴唇尚有血迹,面色白的吓人,再加点儿青色都赶得上死人了。
没忍住朝他喊了句:“你做什么?”
周至圣面无表情,抬手轻轻擦干净嘴上鲜血,朝天看了一眼,呢喃道:“准备好。”
说罢,一道狂暴雷霆冲天而起,直逼漫天星辰。在山中三个年轻人眼中,周至圣简直是要把天戳个窟窿。
下一刻,一缕好似烈焰的光华自刘赤亭正上方垂落,灌入其头颅之中。
少年也不含糊,早在两月之前就在尝试抓取灵气之中的至阳五行之气,而这道至阳之气早不是什么丝线了,而是一棵大树,抱起来毫不费力。
也唯有苦竹与钟离寂道看得见,云海之上有个方脸中年人以木剑将那股子火属灵气一分为二,阳气在助刘赤亭破境,而阴气与其中反噬,尽数落在了周至圣身上。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息。
执拗的人啊!竟是以此阴火自罚!
“唉,他的心乱了,想要剑入六重天,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