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周至圣又道:“人想要长大,是要学着孤独的,他是,你也是。总这么腻乎着不是个事儿吧?况且阴宫之事,恐怕也只有你家那庞大的消息网才能打听出了一二了。上次在霍山,定然已经暴露了阳宫现世,再有下次恐怕就藏不住了,故而以天上星辰的五行属性破境的法子,已经行不通了。”
方才轻轻一拍,胡潇潇身上禁锢瞬间便被解除,胡潇潇诧异之余,也感觉到了周至圣对于刘赤亭那份难得的善意。
当然了,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懂的。
“可我回去就得被逼着嫁人,我……”
周至圣略微撇嘴,这副表情至少百年光景没在他脸上出现过了。
“周至圣已经不是铗山弟子了,那周至圣的脸也没那么紧要了。你以为我活了三百年,在方丈岛就没几个朋友?暂时保你无虞没问题,待我……待我重回海外后就没事了。不是师父要棒打鸳鸯,而是因为,你们都是进过星宫的人,将来之事谁也说不好。”
少女脸蛋微红,“什么棒打鸳鸯,师父乱说什么?”
中年人一笑,你这丫头当别人都是瞎子呢?
胡潇潇赶忙转而询问:“师父会收他吗?”
周至圣斩钉截铁道:“不会,我话都说出去了,现如今面子对我来说不重要了,但酒还是重要的。”
一辈子不喝酒这种毒誓都发了,再收他?呵呵,做不到。
顿了顿,周至圣笑道:“但我也有个不切实际的希望,我希望有一天,未名会在剑左登山。”
胡潇潇自然听说过,铗山山门是一柄巨剑,剑右登山是客,剑左登山视为问剑。
“我要是回去,至阳五行物确实容易。可是师父,他三层之前出海会死的,最少得有两种宝物助他,上哪儿找去啊?”
周至圣撕下一条鸡腿,笑道:“那就等到朝元三层之后你再走,但眼前事了,秦秉要先走了。我已经传信衍气宗,他们的人应该快就到。而且要去救那个景猱,你们都不能现身。”
丫头,不是我非要把你们拆散,只是……霍山之后,你们离着那小子太近不是好事啊!
颍州城头落了一头白鹿,李稚元拜入玉京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得罪那庞然大物,刘赤亭是躲不过去,因为执拗性子放在那里,为了他的邓大哥,这小子将来都不会对玉京门有个好脸色。
可你们两个,能躲则躲吧。
次日清晨,颍州城外,秦秉面色难看,嘟囔不休。
“周前辈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我们是结拜兄弟,凭什么不让我去帮忙?”
周至圣只是取出一枚令牌递去,略微一叹:“小子,节哀。”
有个骑着毛驴的少年人独自去往淮水以南的吴国大军扎营之处,说了一句话后,便骑驴过淮水,直往颍州。
…………
转眼光景,已是四月十四。
寿州忠正军大营,庐州、江州、寿州,三地节度使齐聚军帐,上座之人,自然是徐知诰了。
塘报一封接着一封,帐内几人先后大笑。
“他李戏子重用伶人,又以阉人监军,唐国军中早就怨声载道,换我是赵在礼康延孝之流,也不会忍,干他娘的!”
高座之上,中年人灌下一口茶水,冷声道:“让他们将景猱交出,否则吴军立刻北上!”
可刘赤亭啊!你怎么还不到?颍州那边,李稚元至少寻来了三位修士,我大军即便数倍于他,却近不了景猱身啊!
有人大笑:“趁此唐国内乱,不如报请金陵,杀入中原?”
徐知诰无奈一笑,摆手道:“义父岁数大了,求稳,断然不会贸然出兵的。我能调动的文官一大把,能调动的武将,也就你们了。三地兵马加起来不过五万人,我们能打到哪里去?”
正此时,门外有人快步跑来,是个独臂汉子。
陈怀满脸笑意,“家主,有人传话,说剑客已至。”
徐知诰猛地起身,大笑一声:“大军即刻开拔,奔赴颍州!”
…………
颍州城内,李稚元接到一份八百里加急送至的信,只看了一眼便瘫软在地,泪如泉涌。
信中只简简单单几句话,“伶人作乱,陛下身死,魏王于班师路上得知陛下死讯,后自缢而亡。”
泪珠很快打湿了手中信纸,李稚元双手颤抖不止,无声痛哭。
隔壁一处屋子,陆玄对着思静一笑,淡然道:“思静啊,你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