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了,記性不行了吧?」
「說誰年紀大呢?」阮茯苓被一句話帶跑偏,也顧不上關注秦謁和舒檀聊天的事了,「秦叔培我看你是皮癢了……」
秦叔培被罵了一頓,當著阮茯苓面垂眉耷眼,等她轉過頭,卻對秦謁使眼色:老爸給力吧。
秦謁抬手比了個大拇指。
。
舒檀躺了會兒,起身換衣服。
書桌上的透明花瓶里,插著幾朵枯敗的玫瑰,沒人幫她打理,秦謁送她的花早就敗了。
她對著小玫瑰枯黃的花瓣發了會兒呆。
門外突然響起拖鞋趿地聲,腳步放得很輕,但四下安靜,聲音還是被她清晰地捕捉到。
她轉頭盯著門,聽著趿地聲越來越近,直到近到門前,門把手被轉了小半圈。
剩下半圈轉不動。
她昨晚特地把門反鎖了。
門把手停在那裡,舒檀輕輕眯了下眼,快速換好衣服,光著腳走過去,猛地打開門。
龔鳴銳猝不及防,險些摔進門裡。
他顧不上站穩,在舒檀還沒開口前,搶話暴喝:「你幹嘛?」
「你幹嘛?」舒檀聲音平穩,不高不低,絲毫不受色厲內荏的龔鳴銳影響。
龔鳴銳臉紅脖子粗,丟下一句:「你媽喊你吃飯。」便落荒而逃。
舒檀站在門口,盯著他的背影,目光冷淡。
看來進她房間是的龔鳴銳。
龔鳴銳走到樓梯口,鬼使神差地回頭一看,舒檀散著頭髮,素白的臉掩映在長發里,苗條的身軀罩在寬鬆的毛衣下,立在灰色牆紙旁,修長得像一盞精緻的美人燈。
他這個姐姐,還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舒檀換好鞋,戴上帽子,背上書包下樓出門。
龔鳴銳坐在客廳里打遊戲,餘光瞄見,先是不自在地扭了扭脖頸,轉眼看到她像是要出門,面色一沉,故意大聲道:「姐姐,小年夜你怎麼還往外跑?」
廚房裡聲音一停,朱芸探出上半身:「檀檀,今天媽媽做飯,在家吃啊。」
「知道了。」
舒檀答應歸答應,等朱芸回廚房,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理都沒理龔鳴銳。
龔鳴銳面色陰沉,走到窗邊,看著她的背影。
她是不是談戀愛了,最近出門比以前勤。
舒檀蹬著馬丁靴,裹著帽子圍巾,一路踩著積雪走到秦謁家。
不到一公里的路,被窩裡帶出的熱氣就已經散了,手腳冰涼得不像話,膝蓋肘關節都隱隱作痛。
她伸出凍得僵硬的指尖,在茫茫雪色里呈現出淡淡的青白色,按了兩下門鈴,呵了呵手,安靜地等人開門。
腳步聲霍然響起,不過幾秒,熟悉的面龐出現在門後,秦謁目光在她凍得發白的臉上一掃而過,長手一攬,把她帶進屋裡。
「下次還是我去接你,鞋子濕了沒,要不要泡腳?」
舒檀一進入暖烘烘的屋裡,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秦謁的語速太快,動作又利落,她被凍得麻木,跟不上節奏,等回過神,已經坐在沙發上,腳邊擺了只熱氣騰騰的泡腳桶。
她愣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說什麼。
誰會上別人家裡泡腳?
秦謁卻還在忙,給她開電視,拿乾果零食,飲料熱水。
還把遙控器放到她手邊:「買了會員,想看什麼都行。」
舒檀很少出現「不好意思」這種情緒,此刻卻切身體會到了,縮了縮腳,看了眼泡腳桶:「不用了吧。」
「是嗎?」她手背被秦謁手背輕輕碰了碰,「這麼冷,暖一暖吧。」
他半蹲在舒檀面前,捧起她的腳。
「……」
舒檀不知道她為什麼沒有反對,就那麼低著頭,看著秦謁把她靴子拉鏈拉開,握著她腳踝扒掉襪子,把她凍得跟冰棍一樣的腳放進溫熱的水裡。
她覺得實在不妥。
但當熱量從足底傳到四肢百骸,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下才真的活過來了。
秦謁調了個溫和的模式,滾輪在她足底緩緩轉動,按摩她僵硬的腳板。
木已成舟,她遲疑地說:「謝謝。」
秦謁笑了笑,動作自然地拎起舒檀襪子,拿去衛生間洗乾淨晾好,又翻出一雙嶄新襪子,放在茶几底部備用。
在廚房偷看,被秦謁勒令不要露面以免舒檀不好意思的阮茯苓和秦叔培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