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廚在書院的東邊,為了運送食材方便就建在東門的隔壁,離院外不過一牆之隔,而在書院裡,也就食堂和庖廚距離近些,也是要走上一會的,更別說那些在書院中心的管事的屋子和學堂了。
蘇宛只記得庖廚在書院的東邊,本念著出了庖廚之後,一直朝西邊走便定能找著路,不料一路上分岔路極多,每條都彎彎繞繞的,走得她是辨不清東南西北。
好巧不巧,這路上竟是一個人也沒遇見,她也只得憑著直覺,硬著頭皮走下去。
不過書院裡的風景倒是不錯,四處都植著參天大樹,草木叢生,在夏日帶來了不少蔭涼。
穿過了幾條小路之後,蘇宛方是走到了一水榭處,有一座假山,山上有清水垂直落了下來,敲得石地叮咚作響。
她正欲沿著路繼續走,不料這路順延到了假山後,路的盡頭還堵著一塊大石岩。這大石岩快比七八尺還高,寬得能容下兩三人。
蘇宛走到了石岩後方,確認了是死路之後,轉身正準備離開,沒瞧見石岩後躲著一人,這人還恰巧和她撞上視線。
蘇宛嚇得正欲驚呼出聲,那人立馬上前捂住蘇宛的嘴,將她往身旁帶了過來。
第3章
蘇宛被捂得喘不過氣來,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站都有些站不穩了,便退了半步靠在石岩上。
她還沒定下神來,忽地聽到石岩外傳來碎亂的腳步聲,約莫能分辨出是有幾人跑了過來,嘴裡還在罵罵咧咧著。
「明明看到他向這邊來了,那狗東西又躲哪去了。」
「他娘的,又給他跑了,溜得夠快的,下次得把他腿給打斷,看他還怎麼跑。」
「罷了罷了,先回去吧,下午再堵他。」
即便蘇宛暈得眼前還冒著星星,她也依舊能聽出來,那些人話里的「狗東西」誠然便是捂住她嘴的這人。
她抬眸看向眼前舉著手覆在自己嘴上的人,一雙杏眸睜得大大的,明目張胆地打量起這人來。
這人看起來比她只長個一兩歲,通身學生打扮,長相清秀俊冷,眉目生得極好,只是身形比常人瘦上不少,雙頰甚至有些許凹陷,蘇宛往下一瞥,便能看見他節骨分明的手,和細削蒼白的手腕。
不過,雖說他看起來瘦弱無力的,按在蘇宛嘴上的手卻力道不小,都能令她感受到臉頰上隱隱傳來的疼意。
蘇宛上上下下瞧了一圈後,又將目光落回了這人的眼睛上。他有著一雙似潭水一般無波的眸子,這會看見了她直視的眼神,眸底愈發含著深意起來,似是警告一般,看得蘇宛有些涼意,便撇開了眼。
此時外頭已經沒了什麼聲響,周遭安靜了下來,蘇宛見人還不放開自己,徑直瞪了眼去,張口含糊著吐出「放手」二字。
躊躇了一會後,對面這人才鬆開了手,略帶警告地道:「他們還沒走遠,能聽見,小點聲說話。」
在蘇宛眼裡,這人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生,她自是不會被唬住的,撇撇嘴道:「這位公子,你躲人便自個兒好好躲,捂我嘴做什麼,那些人要尋的人又不是我,我出去了又能如何。」
「你不是書院的學生?」這人凝視著蘇宛,看了眼她的穿戴,答非所問。
蘇宛舉了舉手中的食盒,食盒的蓋子一歪,露出了裡頭的粥,她緊忙蓋了回去:「我在庖廚當事,正要給郭管事送東西去呢,被你耽誤了好片刻,若是晚了,可得要被責罰的。」
頓了頓,她又道:「我剛可沒暴露你,再說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學生,這書院裡便沒幾人認識我,這會可放我走了罷。」
對面的人點點頭,還沒等蘇宛動身,提步比她還先離了去,倒像是他急著離開一般。
「什麼人啊。」蘇宛一腔怨氣發作不出,小聲抱怨著。
她揉了揉自己被按紅的臉,又錘了錘站僵了的腿,重新找起路來。
大概是方才耽擱了一下之後便快到用午膳的時間了,從石岩旁出來後,蘇宛發現路上的人多了不少。
她再不敢自己一個人胡亂瞎走,緊忙逮住了幾個看著好說話的小廝問路。
這回方不出半刻蘇宛便找著了郭管事的屋子,待郭管事召她進屋後,她畢恭畢敬地將食盒呈了上去。
郭管事揭開食盒看了眼,四四方方的盒子中擱著好幾碗色香味俱全的茭白粥,大約是把他家中妻兒的份量都算上了。
他暗嘆這蘇宛看似天真單純,不諳世事,這辦事辦得還挺通人情事故,滿意地點點頭,關切問道:「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