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如何去形容那刻的感受,就好像是小溪匯入海洋,又像是薄霧籠住明月,他忽然就平靜了下來,眉宇之間的戾氣也漸漸消失。
就這樣,韓明順利地給江渡岳處理好了傷口。
「右手一周別碰水,洗澡的話要貼防水膠布……」
韓明還沒囑咐完,江渡岳就站了起來。
「哎,我還沒說完呢!淤傷每天都要擦藥!」
韓明知道自己攔不住他,只好提高了音量。
江渡岳置若罔聞,他眼裡現在只有沈勻霽。
沈勻霽見他快步朝自己走來,突然莫名緊張起來。
她還沒想好要說什麼,他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
即使額頭上貼著紗布,江渡岳依舊是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他垂眸望著沈勻霽:「你——」
「小霽!」
江渡岳薄唇微啟,可他話還沒說全,就聽到了陳泉惱人的聲音。
陳泉著急忙慌地跑過來,道:「小霽,我找了你半天!你怎在這兒?」
說著,他警惕地瞄了一眼江渡岳,又看了看沈勻霽,問道:「你沒事吧?」
沈勻霽輕聲回道:「我沒事。」
陳泉撓了撓頭髮,懊惱地說道:「哎,都怪我,他們可能是來找我麻煩的。前些天地頭蛇帶著人找我麻煩的時候我見過那個刺頭黃毛。」
江渡岳原來還準備調查一下剛才那幫混混,沒想到「罪魁禍首」竟然直接自報家門了。
他拳頭一緊,二話不說就要揍陳泉。
沈勻霽見狀,一個箭步橫在了二人中間,擋到了陳泉面前。
她皺著眉說道:「他也受傷了,你要是生氣就沖我來。」
江渡岳要給氣笑了:「沖你來幹嘛?你搞清楚,是他害你差點被揍的!」
陳泉站在沈勻霽身後,直嚴正色道:「你文明點,公共場合注意一下。」
江渡岳可不管這是哪兒,他要揍就揍了,但沈勻霽貼著陳泉那麼近,萬一打到她怎麼辦?
他不好動手,只能罵道:「你還是男人嗎?讓女人擋在前面?」
誰知沈勻霽一聽,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都要打我了,不也算不上男人?」
她輕輕蹙著眉,似乎不想表現得過於開心,但彎彎的眼睛還是出賣了她緊繃的神經已經鬆弛下來的事實。
江渡岳一怔。
沈勻霽那些不經意的細微表情像是一陣風一樣,輕易地吹散了他的惱怒。
這算不算是色厲內荏?
意識到這點的江渡岳突然很不爽,他故意裝出很兇的樣子,俯視著沈勻霽,突然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你為什麼和這個男人出去?」
然後他又欲蓋彌彰地補充了一句:「你和誰在一起我不管,但你怎麼能翹班去和別的男人鬼混?」
這番問話槽點太多,沈勻霽都不知道從何答起,愣了半天才說:「我以為你不需要我給你補課了。」
一般人也不會繼續找稱呼自己「人渣」的人補課吧?
雖然他今天救了她,但是他到底是不是人渣這點依舊存疑,畢竟那天他的確真真切切地踐踏了她的尊嚴。
江渡岳眉宇凌厲,唇線抿直,道:「我要。」
「現在就要。」
話畢,他全然不顧陳泉的阻攔,拉住沈勻霽的手就往外走。
江渡岳堪堪拉著沈勻霽的手腕,一言不發地穿行在人流中。
他們來到室外停車場,刺眼的光芒晃得沈勻霽有些睜不開眼睛。
她在一處樹蔭下停下腳步,不願再跟著江渡岳往前走。
「你到底要做什麼?」
沈勻霽一頭霧水地問道。
她不信江渡岳是真的要補課。
江渡岳扭頭看她,簡潔地吐出兩個字:「補課。」
「你都傷成這樣了,需要多休息。」
沈勻霽覺得這才是合理的,可她不知道江渡岳一點都不想休息。
他只要一想到沈勻霽可能會和陳泉廝混在一起,就恨不得一天上二十五小時的課。
儘管如此,江渡岳嘴上還是兇巴巴的:「你管那麼多幹嘛,這錢你賺不賺了?」
沈勻霽卻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反問道:「你說呢?」
她不傻,她明白江渡岳在做什麼。
他在給她一個台階,讓她順著走下來。
但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