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家時冬暖腦內構想出畫面——
西幻背景下的制服少女在古堡長廊奔逃,不知名怪物的咒法具現化為紅綢。
被綁縛的肢體,不屈的表情。
西幻與少女,死亡與青春。
一如那部番中人氣最高的女主,張力總被動畫分鏡表達得恰到好處,澀而不艷。
想到這裡,時冬暖小臉一紅:
確實很香。
作為漫畫家,時冬暖非常理解丁噹噹的腦迴路——
那種不顧一切想要把腦中的設想具象成畫面的執念,亦是他的追求。
只不過,現在家裡情況不一樣了。
三樓住進來了一位韓先生,二人若貿然在臥室外取景,萬一被撞見了……
也不是說被人撞見穿女裝會掉一塊肉或者怎麼樣……
總之,會死。
時冬暖正為難,丁噹噹卻沒由來地自信挺胸,「如果他剛好是二次元,他憑什麼不接受你女裝?如果他不是二次元,他怎麼可能一眼腦補你是男扮女裝,又怎麼可能認出戴著口罩的是你?」
原本戴口罩是避免全景拍攝時相貌入鏡,如今卻恰好成為時冬暖的保護殼。
話雖如此,時冬暖還是有些猶豫。
丁噹噹眼珠子一轉,隨即胸有成竹,「放心!我編好故事了,絕對不會讓他認出你是誰!」
好友信誓旦旦,加上自己也躍躍欲試,時冬暖還是同意了離開房間。
預期的那截長廊里,地板被鋪上白羽絨毛毯,墊以玫瑰花瓣。取景框恰到好處截進歐式掛畫與壁燈,一切都完美得無以復加。
二人輕手輕腳布置完一切,沒有驚動閣樓的那扇門。
倆少年相視一笑,無聲地給彼此豎了個大拇指。
置景順利,拍攝更加順利。
丁噹噹很快就拍到了心滿意足的畫面,見時冬暖還配合地躺在毛毯上,靈感突來,想最後補一組大膽點的。
於是,丁噹噹放下相機,上手把那長綢纏得更複雜,在大腿處勒得更緊。
紅綢束縛著少年薄肌,隱隱勒肉出紅痕。
大概是怕被撞見,緊張的丁噹噹動作不免急促,不自知弄疼了時冬暖。
「嘶……你輕點……」時冬暖輕聲提醒。
「對不起對不起。」丁噹噹小聲道歉,「我太緊張了。」
「要這麼緊嗎?我有點……」
「別怕,放鬆,我快弄完了……」
兩名少年手忙腳亂地整理著紅絲帶。
對話卻莫名越聽越可疑。
直到,一個成熟的男聲冷不丁摻進對話:
「你們在做什麼?」
嚇得兩少年皆是一激靈。
丁噹噹石化般僵硬地抬頭,看到了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站在面前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身型高大如山嶽,此時與趴在地上的少年有了高低差,顯得壓迫感更甚。
加之背光,丁噹噹一眼看到,那男人俊朗的五官陰沉,薄唇抿成不悅的直線……
很兇!
很不愛說話!
不是那位新住客韓先生還能是誰!
「你好!」丁噹噹機械地開口,棒讀背出自己預先的設定,「我是時冬暖的朋友,這位是我老婆。」
時冬暖:「?!」
丁靈笙這就是你編好的故事嗎?!
時冬暖條件反射撐起上身,艱難扭頭去看身後韓嘉榆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韓先生那喜怒不形於色的嘴角,依稀下垂了三個像素點。
韓嘉榆沒有回應,別起手臂,盯著丁噹噹的臉,微眯了眯眼。
似是打量,又似是等待,盯得丁噹噹在暖烘烘的室內打了個寒顫。
剛才韓先生的問題是……
丁噹噹回憶起來,人家問的是,你們在做什麼。
丁噹噹低頭,看到身下的摯友,看到柔軟的毛毯,看到曖昧的紅綢,看到可疑的相機……
於是,腦子一抽的丁噹噹再次開口,「對不起,我老婆太瑟了,我一時沒把持住……」
忍無可忍的時冬暖伸手捏住丁噹噹的嘴唇,強行讓人閉了口。
男裝少年和女裝少年坐在同一側沙發上。
成熟男性坐在他們的正對面。
兩少年低著頭,莫名滿臉心虛。
成熟男性耐心地等著他們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