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一種可能,這輛車其實是我的?」時冬暖終於把一句話說完整, 「還有,其實他是……」
「哇!小媽好出息!」江枝雙眼放光, 「所以你是富哥,在養小鮮肉?」
時冬暖:「……」
他是我小舅。
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讓我把話說完啊!
「是小舅吧?」
執著的答案終於說出口,卻是從程彰口中。
時冬暖感動地看向學弟,見對方彎著眼,卻不似笑,看著韓嘉榆的眼神,更像是優勝者的傲慢。
仿佛在一場無人得知的競賽前,先剝奪了對方的資格。
程彰繼續說:「剛才學長打電話,我聽到了。」
「有心了。」韓嘉榆手抄兜,分明靜止未動,卻自帶一種閒庭信步的悠然, 「居然對我家小孩說過的話這麼在意。」
我家小孩?
這過分親昵的稱呼,像鉤子,拎著時冬暖的心。
又像輕捷的羽毛,搔著時冬暖的耳沿,留下一陣癢。
時冬暖側著頭不太自在,手指颳了刮耳朵。
那邊倆女孩已貼在了一起:
「是修羅場誒。」
「打起來!打起來!」
時冬暖:拜託你倆隊內語音不要發在公屏里!
「那個……」時冬暖受不了快凝固的空氣,抬手揪了揪韓嘉榆的袖口,想勸人先回家。
韓嘉榆視線晃過來,先落在時冬暖眼眉,隨後又被少年臉側的一抹殷紅吸引。
他看過去,發現那白皙的耳廓此時內里透著紅,在夕陽光線下更顯通透,連血管都清晰可見。
像是搖搖蕩蕩的水晶果凍。
勾得喉間渴的人想上前抿一口。
韓嘉榆彎腰,低頭,探過去。
嘴唇停在時冬暖耳邊,淡緋的唇色與其幾乎要染成一片。
他察覺到時冬暖呼吸停滯,卻輕笑一聲,呼出的氣息打在少年頸側,燙得人明顯一顫。
卻沒躲。
時冬暖很緊張,卻沒有躲。
韓嘉榆就著這個姿勢,極輕極輕地說話:
「急著回家了?」
說完話,也不站直,就懸在人耳邊。
等人想回應,本能地轉過點頭,唇與唇之間的距離就會縮短,氣息便更肆意地鉤織在一起。
逼得時冬暖不得不後撤一點,才避免親上去的結局。
「這……這句話……」時冬暖也低聲反問, 「需要貼著耳朵說嗎?」
「需要。」韓嘉榆不假思索。
說完,韓嘉榆才站直,拉開距離。
仿佛剛才的動作是一場表演,如今演出已畢,只待觀眾喝彩。
旁邊的倆觀眾妹子也很配合,險些沒壓抑住尖叫:
「這就是成年人的段位嗎?」
「倒也不必光天化日舔耳朵吧?」
什麼舔耳朵!
時冬暖小臉一紅。
是耳語,是耳語啊!
方才的姿勢本就曖昧,旁人的議論更添心虛。
流言像是有了實體,使殘留在他耳邊的熱氣當真化作一點舌尖,纏著那點敏-感的薄肉,產生確實被舔舐的錯覺。
讓時冬暖縮著肩,抬手使勁揉去那點繾綣的燥熱。
腐女觀眾二人表情安詳,仿佛剛被餵完珍饈美饌。
直男觀眾李羽面紅耳赤,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唯獨程彰表情不太好看,板著臉咬著牙,看向地面不再說話。
「那就回去吧?」韓嘉榆輕描淡寫。
「哦,好。那大伙兒,我先回家了!下周見!」
告別之後,時冬暖坐上車,正綁著安全帶,車外幾人的交談清晰飄進窗內——
「那人不是小舅嗎?你們連親戚都能嗑?」
「枝枝你男票好清純,居然真信了。」
「李羽啊,或許是全國各地習俗不一樣吧?總之在我們這兒,小舅跟外甥說話的時候,是不咬耳朵也不壓氣泡音的。」
「……」
「小學弟,別怪我們買年上股。誰讓我們難得看到『竹馬克天降』的稀有劇情呢?」
時冬暖:「……」
默默搖上車窗。
主駕駛座的韓嘉榆毫無察覺,單手握著方向盤,正往後倒車調頭。
時冬暖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