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冬暖還在思考怎麼回復,對面又跟一條:
—— 「可你一直不回復,我會緊張。」
哎呀。
那怎麼辦嘛。
你又不能撤回你的告白。
時冬暖在床上打滾,滾到頭昏腦漲,無力思考,便順著本心回過去:
「你可不可以慢一點追呀?」
大抵是當局者迷,時冬暖沒有意識到,面對學弟告白時明確出現的「拒絕」答案……
在韓嘉榆告白時,卻從未成為他應對的選項。
他只需要對方慢一點。
慢一點,給他習慣的時間而已。
時冬暖緊張地盯著屏幕,期待對方的回應。
明知打字也需要時間,但等候的每一秒都令他患得患失。
一,二,三……
他在心裡默數到第十秒時,終於,對面回復了簡潔的兩個字:
—— 「可以。」
時冬暖莫名得意起來。
像是確信不會被主人丟掉的小貓,得寸進尺地喵喵叫:
「要一點一點追哦!」
主人沒有讓小貓失望:
—— 「好。」
這樣,消息就算回完了吧?
時冬暖手機抵著下巴,盯著天花板斟酌片刻,決定現在補上那句「晚安」。
把手機舉到面前,他看到聊天頁面底下多出一條,是對方剛發過來的:
—— 「快要周末了,你要回家了。」
時冬暖眨眨眼,還在思考韓嘉榆為什麼突然說這件事。
對面追加:
—— 「想你了。」
嗚哇啊啊啊啊啊!
時冬暖忍無可忍,再度裹進被子裡,發泄般在床上滾來滾去消耗力氣。
直到力竭,他探出頭,氣鼓鼓回過去:
「不是說好了要一點一點追的嗎!」
—— 「我以為這樣很含蓄了。」
都「想你了」,還含蓄啊?
時冬暖腹誹。
那不含蓄起來,該有多過分啊!
時冬暖慶幸自己沒頭腦一熱就答應對方。
隨即,他冷酷地丟了句「晚安」過去,就鎖了手機屏。
時冬暖坐起來,憋悶的姿勢被解放,流動的空氣湧進他身體裡。
他長舒一口氣,緊接著察覺寢室里有視線盯著自己。
時冬暖轉頭。
與對面鋪的老三面面相覷。
目睹全程的老三努努嘴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篤定, 「我賭一手,你絕對戀愛了!」
時冬暖:那你賭輸了。
老三煞有介事補充, 「而且對象絕對是我上次看到的那個老公!」
時冬暖:好吧,算你扯平了。
當晚,時冬暖聽著xylon的新歌《arry 》入眠。
迷迷糊糊間,時冬暖起了疑心——
x神這首情歌描述的意境,為什麼能和韓嘉榆的處境,諸多相似?
第一種可能,二人本就相識, x神這歌正是以韓嘉榆為靈感創作的。
願意為對方連夜爆肝創作,這二人的關係至少得是過命的交情。
第二種可能, x神和韓嘉榆,其實就是同一個人。
以x神的時間線判斷,代入韓嘉榆身上,那至少16歲就要寫出足以出道的優質歌曲。
頂級顏值,頂級財力,頂級才華。
同居人正是我男神。
這不是漫畫攻走進現實。
這是瑪麗蘇文攻走進現實!
到底只是關係好到極致的摯友……
還是兩個身份其實就是同一個人?
時冬暖意識渙散之際,思維定格於二者頗為相似的音色……
簡直就像同一人說話與唱歌時的不同聲線。
於是入夢時,唱著那首情歌的,不是xylon,而是韓嘉榆——
韓嘉榆身穿那套筆挺的白色禮服,手臂支在一襲花嫁的他的腰側。
他低頭,只見那對手背上青筋凸起,隱忍地壓抑著力量,骨節分明的指節扣在桌面上。
桌面?
他抬頭環視,只見周圍一片漆黑,唯有窗外無聲騰升的煙火,給沒開燈的教室帶來明滅的光影。
他往後退,卻只是往桌面深處挪了挪身體,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