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太認識他了。你以為他現在這這幅樣子是誰幹的。」
余曼麗大驚,隨即眉頭狠擰:「你就是那個撞了我老公逃犯?好哇,我正要找你……」她趕緊掏出手機,對著車牌一通拍,生怕人跑掉。
「他跟你說是被車撞的,不是被人打的?」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難怪,他不敢告訴你,他睡了我老婆才挨的這頓揍。」
余曼麗瞪著他:「你說什麼?什麼睡了你老婆?」她馬上想到高毅,自己把他看得那麼緊,他連一個女人的電話都沒有,這怎麼可能,「你搞錯了,不可能,我老公不是這種人。」
繼而她感到萬分氣憤。這人因為誤會將高毅打成那副慘狀,現在還來自己面前污衊他,余曼麗將手伸進車窗,試圖去抓那男人的領子:「……你把他打成這樣的……你憑什麼打他,你跟我上警察局……」
男人抓著她手腕,將手丟出來:「瘋女人,他媽的不去找你出軌的老公鬧,找我鬧什麼……」
「胡說八道,我老公不會出軌。你老婆是誰?他根本不認識你老婆,你簡直有毛病……」
「我老婆是蘇雪青,他真的不認識?」
余曼麗愣了。
男人像是很欣賞她那副茫然又震驚的表情,緩緩給出他的最後一擊:「你老公出軌的是個男人。」
「兩,兩個男人……」余曼麗腦子一片空白,高毅、蘇雪青、出軌、男人……這些詞組合在一起,讓她完全無法思考了,朝男人大叫,「胡說……你胡說,你這神經病胡說八道……」
她轉身要走,卻被下車的男人塞了一沓照片:「看來我上次給他的教訓還不夠,你回家一定好好管管他。」
說完這句,男人上車,揚長而去。
邵庭沉著臉開車,反覆回想剛那女人臉上的神情。
路口跳了紅燈,他將車停在斑馬線前,眼前是來來往往過馬路的人群。他愣愣地看了一會兒,突然伏在方向盤上大笑起來。
太棒了,那女人的表情太棒了,那種迷茫又驚惶,像一隻誤闖進獅群的小鹿。她一定疑惑極了、恐懼極了,但接下來她會憤怒、發狂,然後是心碎,最後是恨……就和自己體會過的這所有一模一樣,就給蘇雪青帶給他的這所有一模一樣。
蘇雪青背叛了他,也對他沒有殘存絲毫愛意。他接受了這個事實,他也努力消化這一切,讓自己儘量冷靜下來,不再意氣用事,將對方推得更遠。
但他還有最後一絲僥倖,蘇雪青也不愛那個叫「高毅」的,只是玩玩。同志圈裡也不乏這樣的事,他有認識的夫夫會一起找第三人玩,來為平淡的感情增加樂趣。如果蘇雪青是想要這樣,他們興許還能再聊聊。
然而這最後的僥倖卻在他又一次去找蘇雪青時打破。他碰到剛簽售回來的人又匆匆出門,他跟上去,結果卻是發現蘇雪青去銀行取了一袋現金,然後進了一個破舊的小區。他在樓下從中午等到晚上,等到兩人一起出來的親昵身影。
蘇雪青那樣的神情和笑容,邵庭已經不記得多久沒從他臉上看到過了,聽到自己心底有東西碎裂的聲音。
一個念頭咋然升起——
憑什麼他們這麼高興,自己這麼痛苦?憑什麼他為蘇雪青付出了所有,卻換來被拋棄的結局?他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卻落得如此下場,要承受這些傷害和痛苦?
明明背叛的人的他們,該死的也是他們。
第46章
到了九月,高毅的手臂差不多痊癒,腿上的石膏也拆了。他的日常活動已經沒什麼問題,除了剛拆石膏的腿還不是很有力,走路還不太便利。
但這些對於他想要見到蘇雪青的強烈渴望,都不是阻礙。
他穿了一件寬鬆的薄衛衣、休閒褲,頭上的傷還沒長好,戴著漁夫帽。他單手拄著手拐,站在大學門外,是往常等待蘇雪青的地方,只是今天沒有開車。
並沒等太久,隨著湧出校門的人群,他魂牽夢縈那人也朝他款款走來。
「等多久了?」
「沒多久。」
「走吧。」蘇雪青扶著他另一隻手,「能走麼?」
「嗯。」
兩人像相識已久的老友,熟稔而親密地,離開了人來人往的學校前門,在前邊人少一些的地方上了計程車。蘇雪青說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沒事了,我過兩天去酒店上班。」他殷切地,「你中午可以來酒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