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之前的也知道。」
蘇雪青把手裡的煙送進高毅唇間,看著他笑:「但後來就不是了,不知道具體是從哪次開始,至少今天一定不是。」
高毅沒接蘇雪青的煙,而是又和他接了一個有煙味兒的吻。
吻著吻著,高毅越來越投入,蘇雪青卻阻止了他更進一步的打算。
高毅收回手,有些難為情:「不好意思,我……」
「我們結束吧。」蘇雪青把菸蒂摁在床頭的菸灰缸,「到了結束的時候了,我不想參與到你的家庭里。現在說這種話有點晚,至少是在參與得更深之前。」
他摸了摸高毅的臉:「忘了我,好好過日子。」
「怎麼忘?」
蘇雪青從床上起來,開始穿衣服:「記住也行。」他低頭扣襯衣,低垂的眼瞼遮住那會泄露太多情緒的眼神,「我會記住你。」
「阿青……」
蘇雪青抬起頭看他,神情很平靜,像是早已經習慣了說分手和結束,習慣了先離開別人。結束這種關係對他來說毫不困難,他也不會因此難過。他永遠能夠保持著自己的清醒和理智,就像一尊沒有悲喜的雕像。
高毅叫住他,心裡是漫溢的痛苦和不舍,卻無法挽留,無法對他說「不」。
「你知道我不喜歡別人糾纏。」
「我知道。」
「我走了。」蘇雪青已經穿好衣服,最後再張開手臂抱了高毅一下,「抱歉。」
他坐在床上看著蘇雪青,像是被主人丟在路邊的小狗,忠誠地執行著主人拋棄它的指令,只望著對方越來越遠的背影流著淚,而無法追上去。
蘇雪青毅然走出房間,走出電梯,走出大樓,走進那正傾盆的大雨里。
第49章
初秋的第一場雨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天,天氣一直陰沉沉的,讓人打不起精神。
蘇雪青那天淋了雨,可能是有些感冒,一直頭昏腦漲。然而身體的不適卻比不上心頭的難受,他索性喝起了酒,讓腦子更暈一些,最好暈到什麼都不必想,那麼這種難過就會暫時放過他。
這幾天他又突然開始夢見哈比,一條他小時候養過的泰迪犬。
記不清是八歲還是十歲的生日了,總之在向父母索要生日禮物的時候,他提出想養一隻小狗。母親原本不同意,但父親用助於培養他的責任心說服了母親,於是那天他去寵物市場選了一隻白色的小狗。
男孩和小狗總能成為最好的朋友。泰迪聰明且粘人,但唯獨只粘蘇雪青粘得緊,還會對和蘇雪青吵架的蘇青揚呲牙。蘇雪青得到了小狗全心全意信任和愛,他也全心全意地喜歡這隻小狗,遵守負責小狗飲食起居的承諾,遛狗、餵食、玩耍,十分親密,到了同吃同睡的程度。
但沒過多久,小狗因為他粗心而走失,尋找良久依然無果之後,蘇雪青第一次明白了失去的痛苦。
以淚洗面、不吃不喝,父母看不下去,說帶他去市場再挑一隻。看到其他和哈比外表幾乎完全一樣的小狗時,他一點也不想要。他的哈比是無可替代的,到目前為止他也這樣認為,從此以後他從未再養過寵物。
對於幼小的他,那是一次極深的創傷,自責和後悔讓他總是夢到弄丟小狗的經歷。為了讓他擺脫這種夢魘,父母還送他去看了一段時間的心理醫生。
可能正是這種經歷,讓他在人際交往裡總是拒絕過分投入。無論是朋友還是戀人,他都維持著一種淺淡的關係,保持著可進可退的距離。
但真正的投入卻會在不經意間發生,就像那隻僅僅和他相處了幾個月的小狗,還有和他僅僅交往了幾個月的高毅。
和高毅不再見面是他做的決定。見不得光的關係在暴露在陽光下時,就沒有了再繼續的理由。所以當暴露在邵庭面前時,就該結束的。怪他那時不夠乾脆拖到現在,也引發了更多問題。
他知道這是正確的,但仍感到抑鬱和迷茫,心裡像被掏了一個洞,站起來時,有點涼颼颼的。
茶几下邊堆滿了啤酒罐,沙發前擺著幾隻紅酒瓶。他垂在的手摸到其中一隻,拎起來扒掉軟木塞,直接倒進嘴裡。
房間裡放著音樂,循環的音調讓他腦子也像是開始轉圈,沒多一會兒便暈頭轉向。酒瓶被隨手擱在地上,唇角是乾涸的酒漬,他耷拉的眼皮沒多會兒就閉上了。
夢裡又是哈比龍眼核一樣圓溜溜的眼珠,不一會兒變成了另一雙深邃的眉眼,那雙眼睛濕漉漉像是被雨水給濕透。這兩雙眼睛都讓他內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