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
神在向他的愛人伸手。
顧翕像一團不堪重負的絨花,跌進了萬物生長的罅隙里。
第五十四章 後果自負
早上起來,是一件很尷尬的事。
至少在顧翕說出「我愛你就會傷害你」這種矯情言情劇里才會出現的台詞,更難面對的是,陵願坦蕩又與發誓類似的語言「我把命給你」
顧翕反鎖了衛生間的門,坐在馬桶上,像個常年便秘患者,眉頭緊鎖。卻又不知道該朝哪裡用力使勁。
全身肌肉都酸的很,是那種情緒大起大落後,身體的抗議。
我要你的命幹什麼?
更何況,這是一個年紀輕輕的人該說出來的話嗎?
他就像一個黑社會去拿著刀威脅純良人家,逼迫別人為了三分利息把命都抵押在他那。
他還沒那麼過分。
顧翕把十個手指甲都咬了遍,又洗了把臉,拍了拍浮腫的臉。
真醜。
他都快三十了,是不該隨隨便便就因為一點小事就哭成這樣。
丟臉。
他胡思亂想地拉開門,冷不丁就撞到了一片綿軟的衣料,胸膛硬邦邦的,顧翕一抬眼,就看到了神出鬼沒的陵願。
他又無法避免的想起了昨天下午發生的情事,還有那之後他的單方面發泄和坦白。
真是糟糕透頂的回憶。
可偏偏當事人卻還在這裡,用一副正常得不能再理所當然的態度,抓住了顧翕伺機溜走的腰。
就像每次他累的虛脫而少年卻精力旺盛時,被掐住了腰上下左右搖擺。
他一碰,便勾起了一片紅潮。
顧翕啪得拍開了陵願的手,幾步溜到了安全地帶,說道:「我去看陵和和。」
這藉口實在很爛,至少顧翕從來沒有早上醒來就去看陵和和的習慣,一直以來,他都是睡到家裡所有人都已經吃完了早飯才慢吞吞醒來的。
只是當下他病急亂投醫,說著便要走,一步還沒跨出去,被人攔著腰,托著屁股,就抱住,他像一張摺疊的白紙,被陵願圈得牢牢的。
「現在才五點。」
陵願聲音沙沙的,撓得他耳朵癢。
好安靜。
顧翕似乎聽到了客廳傳來的秒針走動的聲響,又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臟的跳動聲。
他想要掙脫開陵願得懷抱,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的心跳如此劇烈。
卻又因為此刻的姿勢,就像是鎖扣,一環扣一環,他沒有信心可以在三秒內就逃出這個懷抱。
所以他咽了咽口水,目光看著牆壁上掛著的一副落葉相框,說:「我要去倒水。」
陵願放在他腰上的手慢慢鬆開,在顧翕以為要安全著陸時,又倏地被人轉了個面,還沒吃驚,就被少年的頭髮絲蹭到了眼睛,閃躲的閉上眼,但嘴巴卻被人偷襲了一個準,就像是一顆原子彈精確無誤地炸進來一樣,思緒被炸的粉身碎骨。
他口渴。
顧翕的手指碰到了狗崽崽後脖的頭髮,他抓緊了一縷,又泄漏了一聲呻吟
「還渴嗎?」
狗崽崽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像昂貴又望其項背的櫥窗里限量展出的寶石。
買不起,卻又誘惑過往的人駐足觀看。
討厭極了。
顧翕昨晚偃旗息鼓的淚意重新返潮。
他的眼淚好像都是為了面前的人準備的。
「哥哥……」
狗崽崽低聲叫他。
撒嬌也不管用。
顧翕轉過臉,露出一片發紅的皮膚。
「我告訴你,你不要得寸進尺。」
他聲音潺潺,又嬌又縱的。
「哥哥指什麼?」
明知故問。顧翕心裡頭罵。
「我是不想讓陵和和沒爸爸。」
他強調。
絲毫不顧及陵和和小小年紀已經背了多少鍋。
陵願微微一頓,鼻子貼緊了顧翕的耳下。
暖融融的,帶著一股奶味。他又輕輕嗅了嗅,顧翕將他的頭髮推開。
癢。
怎麼這麼粘人。
還要裝大人,說不倫不類的承諾。
「還有呢?」
狗崽崽說話時,還惡意的伸出舌尖舔弄。
顧翕像是被刀片割到似得,又癢又疼。
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