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折子递到这里来,就烧多少。”范燕林道,“我们在御史台的人,不可轻举妄动。”
“是。”谋士点了点头,梁王党在各府御史台,占了不少名额,他们不理会,这事就小很多。
…………
夏府,英武侯夏弘毅,正在和儿子聊天。
“麟昀,我听说伱最近无事,也学起文官开始奏议了,可有此事?”
夏靖笑道,“父亲,连您都知道了?”
“御史台真是轻慢孩儿的意见!”
“我一天一道,已经发了十五道弹劾公文。”
“您都知道了,他们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朝廷赐我这府议大夫的头衔,他们当是摆设不成?太不像话了!”
英武侯夏弘毅淡淡道:“你有自己的想法,这很好。”
“父亲英明。”夏靖笑嘻嘻的。
不过英武侯话锋一转:“那为何应元府的张青张大人,说你的公文内容,和元穰侯赵兴一模一样?”
“啊?这……”夏靖有些心虚道:“我和元穰侯结为兄弟,此事也是通过气的。”
夏弘毅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份公文,打开之后给夏靖看:“你连抄都抄错了,抬头是‘下官夏靖顿首,张大人容禀’,到了末尾,又变成‘下官赵兴再顿首,启张大人足下’。”
夏靖:“……”
此刻的世子,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夏弘毅倒也没多说什么,他在育儿方式上,向来是以鼓励为主:“你若有自己的想法议政,参梁王倒也没什么。”
“不过,为父和你说过很多次,为将者,需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偏听、不偏信。如此才能从众多繁杂情报中,把握住战机。”
夏靖收起了嬉皮笑脸,面露思索,片刻后夏靖道:“父亲教训得是,我当重写奏本,务必言之有物,绝不会再抄元穰侯之言。”
夏弘毅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便好。”
…………
“赵兴,你弹劾梁王,是为私怨,还是公道?”同一时间,柳天宁也在和赵兴谈话。
“老师,既有私怨,也为公道。”赵兴实话实说。
柳天宁思索了片刻道:“私怨可止,公道当明。”
“若无实据,便不必再浪费精力。”
赵兴点了点头:“是。”
柳天宁这话不是在阻止赵兴,不要干这事了。
而是不愿意看到赵兴一直做一件没用的事情。
若是为私怨,已经大半个月了,梁王党这般委曲求全,你有气也该消了。
继续这么骂下去,又没实质性效果,就只会显得自己在犯蠢,而老柳是最讨厌蠢人的。
你要做呢,就去找点梁王党的罪证出来。
柳天宁不会帮赵兴找。
他要找,性质就不一样了。
也不会只抖露一点,而是奔着击倒梁王去的。
柳天宁这人就是不出招则已,一出招,便要致命。
前世他斩人便是这样,之前要么不找上门。
找上门来,基本就是要砍你的脑袋。
十二月下旬,赵兴等人停止弹劾。
一直关注此事的姬尘,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元穰侯这个疯子,终于是消停了。”
“先生,你说得对啊,我先前那般,确实是下策,还是先生明智。”
张文松却是思索道:“元穰侯并未收我们送的好处,这里面似乎有所蹊跷。”
“能有何蹊跷?”姬尘道,“父王上任,已是旨意,不可更改,柳天宁的监察部,也未针对我们,定是这元穰侯收到警告,知难而退了。”
“他年轻气盛,如今我们展现了诚意,他也该消气了。”
“至于说不收礼。”姬尘微笑道,“恐是还抹不开面子,哪有前脚刚弹劾完,后脚就收礼的?”
“他还年轻,脸皮想必没那么厚。”
张文松点了点头:“公子说得是。”
他也实在想不出,赵兴一昧和梁王府对着干的动机是什么。
眼下赵兴在前线捞战功颇为顺利,梁王党先前为了拉拢柳天宁,还特地发了一些适合赵兴发挥的进阶任务。
一昧和梁王党对干,对赵兴也没好处。
不过,张文松还是有些疑惑:既然这元穰侯不要利益,难道就真是只想博一个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