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克里斯·马洛这类有军办学校教育背景,又取得过士官军衔的退役人员,都被了联省陆军的招募人员找上了门。
克里斯·马洛毫不迟疑地接受了邀请,不仅是为弥补曾经落选陆军军官学院的遗憾,还因为他天性渴望未知,已经又开始对剧作家的生活感到厌烦。
于是,剧作家克里斯·马洛成为了联省陆军国民卫队中一名平平无奇的准尉,负责指挥一个百人队。
之后,像狂风中的一朵蒲公英,办公室里的某人大笔一挥,他就被塞进了所谓的南方面军。最后,又阴差阳错,被詹森·科尼利斯选中,随准将来到奔马之国。
……
想到自己二次从军以来的经历,马洛不由得叹了口气。
“比起这场沉闷的战争,”他看着脚下的死人道,暗想,“或许我的经历还要更有趣一些。”
他又忍不住想,“老元帅那个年代的士兵,会给工事起这种绰号吗?”
“不,”马洛坚决地摇了摇头,“主权战争时代的人们,只会把这条小路称为英雄之路。”
问题出在何处?马洛不愿意去想。
出于一个联省人的尊严,他不愿承认,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诸王堡。
不知为何而战的消极情绪,弥漫在全军的士兵与下层军官之中——至于高层什么样,克里斯·马洛不知道。
马洛也不想再去想了,“快完事了,”他自言自语,“巡完就回去。”
就在马洛重新打起精神的时候,他突然嗅到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士兵,责备地问:“你带烟斗出来了?”
“烟斗?”被准尉盯住的火枪手一脸茫然,“什么烟斗?”
“那是谁在抽烟?”马洛扭头望向堑壕另一边的主堡,大喊着问,“喂!夜岗不准点烟斗!”
火枪手磕磕绊绊的声音在马洛背后响起,“准尉!烟是从外面来的!”
马洛一惊,探头向斜堤张望,只见黑夜仿佛有了形体一般,翻滚着向他涌来。
呛人的气味却提醒他,这不是夜,而是烟。
“敌袭!”马洛手忙脚乱从衣服里掏出哨子,用最大的力气吹响,“敌袭!”
凄厉的哨声刺破夜空,短暂的延迟过后,江岸炮台一瞬间炸了锅,刺耳的哨声接二连三响起,“敌袭”的叫喊此起彼伏,被惊醒的联省士兵提着武器,跌跌撞撞地跑向射击阵位。
听到炮台上传来的动静,斜堤下的敌人也不再隐蔽。
马洛只听到堤道外响起一声嘹亮的呐喊:“全体——上马!”
夜幕外随之传来一片布料摩擦和金属剐蹭的声音。
“冲击——”嘹亮的声音响起,“前进!”
陌生又熟悉的战吼让所有联省人心头一颤:
“Uukhai!
“Uukhai!!
“Uukhai!!!”
下一刻,滚滚蹄声推着烟幕向炮台卷来。
马洛意识到大事不妙——如果一个瘸腿的人类能走斜堤,那么四蹄完好的战马没有理由不能。
“快撤!”马洛转身推搡身后的士兵,“快撤!”
死人道是一条环状路,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原路折返。
然而随行的火枪手却有点发懵,他瞪大了眼睛,一个劲地问:“吊桥?吊桥在哪?”
马洛急出了汗:“都这时候了,谁还顾得上给我们放吊桥?!”
就在这时,炮台后方传来连续的尖锐鸣响。
每响一声,就有一道红色的流星被发射到半空中。
然而流星既不碎裂,也不湮灭,反而在升到最高点后,慢慢悠悠地降下,同时发出炽热炉火似的红光。
“星星掉下来了!”火枪手被吓破了胆。
“慌什么?”马洛气急败坏,“是照明火箭!”
借由悬在半空中的红色星辰发出的光芒,炮台前的堤道被勉强照亮,纱网般的烟幕已经将炮台完全包裹起来,堤道下方能看到许多朦胧的人影。
与此同时,马蹄声已经杀至堑壕前。
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高高跃出烟幕,马背上的骑兵一眼就看到了堤道上的联省军官,以及军官身旁面如土色的火枪手。
他一扯缰绳,径直朝着两人冲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马洛想动,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他定定地看着朝着自己疾驰过来的帕拉图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