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地赶回来。我的那两票,早就授权给安德烈和梅森学长了,您不是也知道吗?”
“那你跑回来干嘛?”盖萨瞪起眼睛。
“我回来,是为了不投票。”温特斯正色道,“您也得承认,自从您当上最高统帅之后,您开始变得刚愎自用了——当然,也有可能,您原来就是这个样。”
盖萨变了脸色,眼看又要发作。
赶在盖萨暴起之前,温特斯抢先开口,“总之,斯库尔准将在枫石城忙得脚不沾地,分身乏术;马加什上校那边正在高歌猛进,也不可能扔下形势一片大好的北麓行省,跑到诸王堡来。除了他们两人,您认为,还有谁能在您面前说得上话?”
不提马加什·科尔温还好,一提马加什,盖萨就更加光火。
盖萨率领主力部队在诸王堡城下打滚的时候,马加什·科尔温指挥的偏师却频传捷报。
光是这样,也就罢了。
问题在于马加什·科尔温一面攻城略地,一面又大开口向后方索要援兵和补给。
理由也很充分:要援兵,是因为他需要部队驻守归顺的城镇;要补给,是因为北麓行省的税收体系已经瘫痪,除非明抢,否则收不上钱粮。
不论几分真、几分假,马加什·科尔温在北麓行省的征服,都分散了新垦地的力量,而且他越是狂飙猛进,占用的资源就越多。
因此,提起马加什·科尔温,盖萨就怒不可遏。
但盖萨又无法直接表达出来,因为他更不能接受别人认为他嫉贤妒能。
所以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刻薄起来。
“是呢,”盖萨冷飕飕地说,“除了他俩,就只有你了。”
温特斯敏感地听出了准将的情绪变化,他有限地朝马加什·科尔温的方向联想了一下,理智地决定“不管怎么样,暂时不要提北麓行省的事情”。
当然,最好的处理方式还是把话题拉回正轨。
于是温特斯朝着地图桌倾斜身体,严肃地问:“您真不认为联省人可能在蓄着一记右勾拳吗?”
“右勾拳?”盖萨轻哼了一声,“斯库尔谨慎惯了,看哪里都像有埋伏。詹森·科尼利斯要是真有那个兵力,至于带着千把人就来诸王堡?”
盖萨瞥了温特斯一眼,“你不是也已经和城里跑出来的那个人谈过了吗?在来见我之前。”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温特斯点点头,“是谈过了,但那个家伙是个十足的蠢货,到现在还没明白是科尼利斯本部长故意放他出来的。”
“但他给出的信息,和我之前收到的情报,可以互相印证。”盖萨站起身,在地图桌旁踱步,“诸王堡里之前有两个大队的联省兵,那是圭土城派来帮助马格努斯镇压反对者的部队;
“詹森·科尼利斯又带来两个大队的步兵,再算上零零碎碎的炮兵、工兵、辅助兵,总数不会超过三千人。
“除开这三千联省兵,城内剩下的部队,都是粘马毛的驴——样子货,不中用。”
盖萨停下脚步,俯视温特斯,“而这段时间,科尼利斯手下的三千联省兵死的死、伤的伤,不剩多少全须全尾的人了。”
温特斯相信盖萨对于当前城中兵力的判断,但他有一些很不好的猜想。
他总感觉这些情报来的太容易了,好像是有人在一口一口地喂给自己。
但是没有根据的猜想,是不能拿到台面上的,所以温特斯暂时按捺下来,没有说什么。
而盖萨话语中的“全须全尾”一次,勾起了他的痛处。
“来见您之前,我还去了伤兵营,”温特斯说不出的难受,“我们的损失,也很大呀。”
盖萨闻言,冷哼一声,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面孔,故意挑衅似的问,“怎么?舍不得了?”
温特斯没有被激怒,只是平静地反问,“您就舍得吗?”
盖萨表情一僵,默立片刻,忽然一拳砸向面前的地图桌,将桌面砸得直接塌陷下去。
“真他妈恶心!”盖萨咬牙切齿,狠狠踢着地图桌的桌腿,“真他妈恶心!狗日的泥巴佬!真他妈恶心!就是他妈不肯拉出来,痛痛快快打一仗……”
卫兵和指挥部的尉官们听到帐篷里稀里哗啦的声音,慌忙闯进来。
温特斯摆了下手,闯进来的卫兵和尉官又立刻退了出去。
盖萨发泄了一通,重重坐回行军椅,靠着椅背,喘着粗气。
温特斯起身给准将倒了一杯酒,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