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
高级合伙人们都是资深生意人,听到明暗账簿这个词立刻就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办公室中一下子安静到能听见针掉到地上的声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听着纳瓦雷夫人往下说。
“这两本账簿有什么区别呢?区别在于,其中一本账簿记录了这两个月以来纳瓦雷商行购入大宗硫磺、硝石等货物的全部交易,另一本则抹掉了大部分的交易记录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内容。”
纳瓦雷夫人把账本摔在了书桌上:“洛多维柯先生,你的想法很完美。你把纳瓦雷商行购入的货物交给你的妻弟,如果这些大宗货物的价格上涨,你就拿出假账簿,转手卖掉赚一大笔。如果价格下跌,你就拿出真的账本,由商行承担亏损。”
安娜发现纳瓦雷夫人正在用眼神示意自己,她领会了母亲的意思,乖乖地拿起账本送给在场的高级合伙人们,但是没有人敢接过去仔细查看。走了一圈又把账本拿了回来。
“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不尊敬我?”纳瓦雷夫人的语气冰冷:“你在纳瓦雷家工作了十几年,是最资深的合伙人。我信任你,你却辜负我的信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从刚才纳瓦雷夫人拿出两本账簿开始,洛多维柯就深深地低下了头,没人知道这名最资深的雇员心里在想什么。
少顷,他抬起头来,又找回了自己的从容和镇定:“账本并没有真假之分,其中一本只是我的推演。纳瓦雷商行购入的货物就只有仓库里这么多,和真正的账簿一一对应,我并没有动用的商行的钱为自己牟利。既然您已经不信任我了,那请允许我辞职。”
洛多维柯平静地整理好了衣服,戴上了帽子,起身想要离开。这一刻,他又成为了纳瓦雷商行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首席合伙人。
“你还在咬牙死撑什么?希望亚诺先生能够继续站在你这边,等你离开这里就把货物出手填补亏空吗?”纳瓦雷夫人慢条斯理地反问。
高级合伙人们一阵哄然,没想到纳瓦雷夫人又点出了一只硕鼠。另一名瘦高的高级合伙人被推出了人群,他手足无措地给纳瓦雷夫人鞠躬,嘴巴一张一合,最后还是选择当哑巴,什么也没说。
“你现在有恃无恐,无非是觉得你做的账滴水不漏,商行的钱一枚银币也不少。可是你们抵押了库存的布料,拿来当作购买大宗货物的本金,你觉得我查不出来吗?”纳瓦雷夫人又从抽屉中取出了几张单据,微笑着问。
洛多维柯礼貌地回答:“将商行的库存私自抵押,是亚诺先生的个人行为,我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应该去追究亚诺先生的责任。”
“夫人!我从来没想过贪污商行的钱!是洛多维柯说需要一笔钱周转一下我才会这么干的!”惊觉自己被卖掉的亚诺大喊:“是洛多维柯诱骗了我!他是魔鬼!”
亚诺朝着洛多维柯冲了过去:“你这个魔鬼……”
洛多维柯迎面一拳打翻了瘦高的亚诺,后者捂脸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看到鲜血从亚诺指缝中流出,安娜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见笑了,夫人、小姐、先生们。”洛多维柯风度翩翩地取下帽子,对房间里人们欠身鞠躬,好像他真的因为当众动粗而感到非常抱歉:“亚诺先生不是我的合伙人,我们之间只有借贷关系,有借据为证。至于亚诺先生借给我的钱是从哪里来,呵呵,我本人并不知情。”
说完,洛多维柯重新戴上软帽,转身就要离开此处。
一阵掌声从书桌后面传来。
“精彩,真是精彩,洛多维柯先生。”纳瓦雷夫人边鼓掌边笑着说:“你创造了一个完整的逻辑,在法理上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就算我控诉你,你也可以在法庭上以此为自己辩护。不过你弄错了一件事……”
纳瓦雷夫人语气一变:“我可以不讲道理。”
纳瓦雷夫人又按了按桌上的按铃,在一名陆军校官的带领下,从办公室隔壁的房间里走出了几名凶恶的陆军士兵。
陆军士兵不由分说走上前来抓住了洛多维柯,后者喊叫着反抗了一下就被一名士兵用灌铅的棍子狠狠砸在脸上。
被一棍打到半死不活的洛多维柯紧接着被牢牢地绑了起来
纳瓦雷夫人从书桌后款款走到了洛多维柯身边,低头看着后者冷漠地说:“纳瓦雷商行两个月前就已经和陆军签订了交易协议,你不是在倒卖我的货物,你是在倒卖陆军军资。所以,到军事法庭去讲道理吧,洛多维柯先生!”
陆军校官对纳瓦雷夫人点了点头,把洛多维柯和亚诺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