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嘿嘿直笑。
“那老头说还有一些奴隶在别的地方?”温特斯意兴索然地对巴德说:“你领几个人过去看看。
巴德点了点头,领着几个士兵朝北边去了。
可没过多一会,
又有一名士兵一路小跑来向温特斯汇报:“百夫长,巴德准尉喊您再过去一趟。”
在更往北的一处窝棚里,里面住着的奴隶和赫德人相貌迥异,明显更像温特斯和巴德。
此处的奴隶都是塞纳斯海湾人。
在这里,两名准尉意外碰到了一个熟人。
温特斯赶到时,正见一个人抱着巴德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你是……”温特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却叫不出他的名字:“你是……你是贼鸥号的那个胖……那个船长?”
——割——
翌日。
上午,微风。
如今的赤硫港已不再有往日的繁忙景象,原本各路人声鼎沸的码头如今冷冷清清,海湾中更是一艘大船也没有。
只有几只海鸥留在栈桥上,望着起伏的水面发呆。
红松庄园的主人卡尔曼载着一车肉蔬酒水,还带着自家外甥,来到了赤硫港“劳军”。
说是劳军,其实就是来看看自家的长工。像红松庄园这种中小型种植园,田地里劳动的奴隶不到五十个,武装守卫也只有七个。
外人以为守卫是私兵,其实小种植园的守卫本质上是长工。和奴隶不同,他们有报酬、携带武器。抓逃跑的奴隶是兼职,守卫平时要干一些轻活,农忙时也要到大田工作。
毕竟,小种植园养不起全职士兵。不过好在这是个岛,无处可逃,所以奴隶逃跑的事情少有发生,偶尔有逃跑的人也跑不了多远。
赤硫岛评议会当然对红松庄园这种小种植园的情况一清二楚。所以红松庄园的摊派主要是钱粮,而非人力。
但即便如此,红松庄园也需要为评议会提供两名自带武器弹药、能够熟练使用火枪、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性,同时还要负责他们的薪水和可能出现的抚恤金。
嘈杂的小酒馆里,两名不幸抽到差签的长工一边喝酒,一边和东家大发牢骚。卡尔曼则又是好言安慰,又是许诺。
卡尔曼的外甥坐在舅舅身边,从不插话,只是谦虚地聆听着。谁的酒杯空了,他就会立刻端起酒瓶帮着满上。
两名守卫都看这位谦逊温和的年轻人十分顺眼,年纪比较大的那名守卫心里还直说:“老爷的外甥小时候可是个小坏蛋,没想到呀没想到,六七年没见居然长成材了。”
……
马车粼粼行驶在石板路上,朝着离开赤硫港的方向前进。
卡尔曼出示了盖着评议会漆印的通行证,和来时一样,顺利地通过了哨卡。赤硫港现在严格戒严,平民必须持有通行证才能出入。
城镇边上,数百名被征召的民工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拓宽、加深原有的城壕,再用挖出来的土绕着赤硫港修建土垒。
温特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暗记在心里。
他看到的当然不止这些。
从赤硫港的主干道上每隔十几米就立着一个木桩,每个木桩顶端都钉着一个人头。天气湿热,人头早已开始腐烂,散发阵阵恶臭,引来乌鸦啄食。
这些首级,都是从维内塔人的尸体上取下来的。
赤硫港评议会用这种方式向岛上所有人宣示胜利。
他们同时也是在恐吓岛民,因为不仅有钉着“敌人”的木桩,还有钉着“叛徒“的木桩。
温特斯看着这些木桩,没有语言能够形容他此刻极度的愤怒,他浑身颤抖着,几乎快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你要我做的,我已经都做了,评议会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卡尔曼低声下气地问:“请您放我的妻女离开吧,让她们去我的岳父家。她们一丁半点也不会泄露出去,我可以留下作保。”
通过不断地套话,温特斯已经得知了战况。离开了伏击圈后,维内塔舰队立刻封锁了赤硫港,温特斯这一小队人被塔尼里亚人包围,而现在塔尼里亚人又正被维内塔舰队包围。
赤硫岛评议会在几处可能的登陆场都修了营寨,第三军团从北方海滩发动了几次试探性进攻,都没有成功。
温特斯判断第三军团损失不大,因为赤硫港评议会虽然宣称大胜,然而最近几天却没有再立新的人头木桩,也没有拿出其他能够夸耀武功的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