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镇里没有女性,也没有小孩。
“是这里吗?”温特斯看向巴德。
巴德也十分疑惑:“应该是这里,不过看起来有点不对。”
木屋外的人注意到了路边的三位军官,一个背着弓箭、看起来像是卫兵的男人走了过来,懒洋洋地问:“几位大人找谁?”
男人左眼处有一大块暗红色的胎记,几乎覆盖了半边脸,十分显眼。
“我们来找梅森中尉。”巴德问男人:“这里的负责人是梅森中尉吗?”
男人无精打采地回答:“中尉带人去监督割草了。几位大人请在这里等一会,我找人去喊中尉回来。”
他操着浓重的帕拉图口音吼了一嗓子,木屋边上的一个小个子应了一声,朝着不远处的土坡跑去。
“你是这的什么人?”安德烈眉头紧锁盯着男人问。
“我?”对方笑了一下:“回大人的话,我是负责看着其他人的人。”
温特斯察觉出了异样的味道:“等等,这里是监狱?”
“当然不是,大人。”百无聊赖的看守眼皮也不抬一下:“这里是牧场,劳役牧场。”
……
……
“哈哈,真是稀客,可是好久没有校友拜访我了。”梅森中尉推开房门,热情地邀请三位学弟进屋:“最近在忙着割冬天用的牧草,不看着点就个个出工不出力……嗨,我说这些干什么!快请进,别客气。”
中尉房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床、一柜、一大一小两桌、几只凳子、一个挂衣服的木架,仅此而已。
劳役牧场里的其他木屋都是数人共用,只有中尉自己独占一间木屋——这大概是这栋房屋里唯一奢侈的地方。
简陋的木床摆在房间角落,被褥保持着使用者离开它时的模样,胡乱地卷成一团。
早上吃剩的食物还放在小木桌上的盘子里,中尉走过它时惊动了两只苍蝇。
整个房间很好地体现了典型的单身、独居、无人照料的青年男性的生活状态。
唯独让温特斯比较好奇的是大木桌上成摞的书籍和写满东西的稿纸。
“有点乱糟糟的。”中尉把小桌上餐盘随手扔进门外的木桶:“别介意,快请坐。”
他在八斗柜里翻找了一通,拿出几只杯子。钻进床底下找出瓶喝剩一半的烈酒——紧接着又找出了一瓶没开封的。
“我这里几个月也没一位客人。”梅森中尉忙着给学弟们倒酒,开心地说:“可真是难得有人来拜访我。下次来提前给我捎个口信,让我好好准备一下。我这里的牛肉可是特别好吃。”
一听说有客人来,梅森中尉立刻就赶了回来。得知客人是自己的校友后,梅森中尉的热情更上了一层楼。
都不用等温特斯三人问,梅森中尉自行打开了话匣子。而且就如同大堤溃坝,一发而不可收拾。
灌下满杯烈酒,梅森中尉开始拍桌大骂“日羊佬”。脏话中不时夹杂着“我堂堂科班出身的炮兵军官”、“肚里生蛆的日羊佬让我来养猪”、“我还不如去海外”之类的话。
情绪到了极点的时候,梅森中尉抓着温特斯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听我一句劝,早走早脱身,能脱掉军装就赶紧回联省吧。咱们联省人到这地方,就别想着能干出什么事业……”
“这个……学长,我不是联省人,我是维内塔人。”温特斯的神色尴尬,想把手抽走又不好意思。
“啊?”梅森傻眼了,看向安德烈:“那你是联省人?”
“我不是,我也维内塔人。”安德烈紧忙摇头,指向巴德:“但他是。”
梅森的情绪逐渐降温,他疑惑道:“那你们两个维内塔人怎么跑到这边来了?你们不是该回原籍吗?”
温特斯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这一届维内塔毕业生遭受的无妄之灾。
当说到小胡子军官不由分说把维内塔毕业生关进马车,再出来时已经到了诸王堡时,梅森中尉鄙夷地发出一声冷笑:“像是联省陆军那群混蛋能干出来的事情。”
当说到帕拉图陆军强行把维内塔少尉打散、分配到各地任职时,梅森中尉脸上的鄙夷之情更甚:“操羊佬能干出这种事情我也一点都不奇怪。”
物伤其类,听了温特斯的讲述,梅森极为同情地看着三个学弟:“联省把你们送到这里来,不光是在挑衅维内塔,其实也是在挑衅帕拉图,操羊佬当然也不会给你们好脸色。大人物的争斗却总是要牺牲我们这些人,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