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装的是钱!不懂吗?”
平日趾高气昂的杜萨克们纷纷垂下了头,没人敢和老米切尔队长对视。
“从现在起,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吉拉德·米切尔恶狠狠地说:“哪个再敢偷懒耍滑,老子扒了他的皮!”
……
晚上休息的时候,四轮大车在一片平坦空地上围成了圆形的堡垒。
车垒内部点起了一个个火堆,车夫和杜萨克们围坐在火堆边上煮水、热食,说着闲话。
密密麻麻的小虫在草甸上飞舞,随便扇一巴掌手上都黏糊糊的,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有人耐不住蚊虫叮扰,就往火堆里丢了几团湿马粪。青蓝色的烟雾在车垒中弥漫,恼人的小虫一下子就都消失了。
只不过烟雾也阻碍了视线,让车垒里的人朦朦胧胧看不清彼此。
温特斯和谢尔盖、瓦希卡、皮埃尔围坐在一团温暖的火焰旁,老谢尔盖在给吉拉德正鼻梁。
“叔,你看看,他揍得也太狠了。要不是温特斯大哥拦着我就被打死了。”皮埃尔对于白天的事仍心存芥蒂,抱怨道:“我现在还在流鼻血呢!”
谢尔盖一手扶着皮埃尔的脑袋,一手扶着皮埃尔的鼻梁,不以为然地说:“得啦得啦,少埋怨你爹。可忍着点,千万别动啊。”
皮埃尔微微点点头。
“我数一、二、三,就开整。”老谢尔盖砸了咂嘴,只念到“一”时手上捏着皮埃尔的鼻梁就猛一使劲。
皮埃尔惨叫了一声,朝后面跌坐过去,眼泪都痛了出来。
好一会他才缓过劲来,抱怨道:“才数到一!”
“不是整挺好?”老谢尔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拍了拍手:“行啦,没破相。半个月之内别揉别碰,还是俊小伙。”
下过医嘱,谢尔盖打着哈欠坐回火边,从火堆上架着的铁壶里倒了点热汤,小口缀着喝。
皮埃尔试探着轻轻触碰几下鼻子,高兴地说:“真没有之前疼了。”
“莫罗佐夫先生,你这本事倒是厉害。”温特斯全程目睹,难得钦佩地对老杜萨克说。
谢尔盖捻着银灰色的小辫嘿嘿笑道:“没啥,老行伍都会。”
跳跃的火焰映出了各人的心绪。
一旁的皮埃尔犹在愤愤不平:“看着吧,回去我就告诉我妈,我妈肯定站在我这边!”
“我说,你小子给你爹省点心。”老杜萨克颇有些不悦地对小杜萨克说:“你爹一路揍了过去,要是到你那收手,那他还能服众吗?你问问少尉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温特斯点了点头。
谢尔盖苦口婆心道:“而且你再想想,你是谁?你是米切尔镇长的儿子。你做什么,其他人就会有学有样。你在车上偷懒睡觉,其他杜萨克看见心里能舒坦吗?能不学吗?我跟你爹押车那么多次都没见过这种事,你一来杜萨克就敢偷懒耍滑。你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你爹气的是这个。”
旁边的温特斯点头赞许。
但皮埃尔被说得哑口无言,但还是不服气地强辩:“但他也揍得太狠了。”
“确实揍得太狠了。”一直没开口的瓦希卡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瓦希卡在皮埃尔之后的大车上睡觉,所以他幸运地没有吃棍棒。
谢尔盖脸色一沉,扬手把碗里的热汤朝儿子泼了过去:“你个狗崽子,你还有脸说?我没揍你算你走狗屎运。”
瓦希卡被热汤烫的哇哇大叫,回嘴道:“我是狗崽子,那你就是狗!”
老谢尔盖被气得不行,抓起根带火的木柴就要动手。
温特斯赶紧拦着老杜萨克:“莫罗佐夫先生,犯不着和小孩子生气。”
谢尔盖气鼓鼓地盘腿坐在火堆边,晚饭也没心情吃了。
“我倒是第一次看到米切尔先生发火,把我也吓了一跳。”温特斯绞尽脑汁试图调节气氛:“米切尔先生以前也这般生气过吗?”
老杜萨克闷哼了一声,瞪着瓦希卡说道:“没什么奇怪,队长年轻时就是这个脾气,发起火来能气得死去活来。倒不如说是娶了那个不是杜萨人的娘们后,脾气变得和原来完全是两个样了。”
“米切尔夫人不是杜萨人吗?”温特斯明知故问,对神秘的米切尔夫人他一直有些好奇。
“不是。”谢尔盖手撑着地站了起来,朝着火堆啐了一口:“我去撒尿。”
临走前老杜萨克还忍不住踢了儿子一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