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米,温特斯已经能看清赫德人的胡须和翎羽。
三十米,赫德人转弯了。
没有像众人预想那样一头扎进车阵,赫德骑兵在最后关头调整方向,开始绕着车阵奔行。
大车间响起一片喘息声。
一根标枪从温特斯头顶掠过,飞入车阵,将一名车夫的大腿贯穿。
惨叫声中,更多的标枪和箭矢接连不断射向帕拉图人。没什么准头,但仍然逼得众人纷纷躲避。
“哈哈哈哈,不过如此!”杰士卡中校几乎是在狞笑:“少尉!放一轮枪,勾他们进来!”
“准备!”温特斯不理解命令,但他照做:“开火!”
雷鸣和硝烟过后,四、五名赫德骑兵落马,生死不知。
剩下的赫德骑兵立即扑向车阵,他们没有硬冲东、西两处敞口的长矛兵,而是纷纷从大车的间隙跃马而过。
“别怕!”温特斯大吼:“装填!”
大车上的火枪手们哆哆嗦嗦地重新装弹,他身旁的年轻人边哭边往枪管里倒火药。
刚才丢盔弃甲的溃兵此刻派不上任何用场,他们已经丧胆,正拼命往其他人身后躲、往大车车底钻。
只有那些最初被收拢进车阵的民兵还敢同赫德人搏斗,长矛手狠命往人、马身上猛扎,杜萨克用马刀毫无章法地劈砍。
杰士卡中校和蒙塔涅少尉身穿军官制服,是最明显的目标。
温特斯跳上到马车顶上,一名赫德骑兵怪叫着挺起长枪朝他冲刺。
“咚!”
温特斯一枪把对方打死,这个距离根本不需要瞄准。
另一名赫德人见状,冲上来要为同伴报仇。
“咚!”
温特斯的簧轮枪是双管的。
杰士卡中校挥舞一柄重戟狂呼酣战,正被三个赫德人的夹攻,形势岌岌可危。
“你留在这。”温特斯把簧轮枪扔给车厢里的夏尔,左握铁钉、右持军刀,从大车上一跃而下。
夏尔被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喊出了在海蓝时的称呼:“哥[Wters]!”
“大人!”平时少言寡语的海因里希和贝里昂也同时惊叫。
夏尔抡起一杆火枪便紧跟温特斯冲向车阵内部。
海因里希和贝里昂也咬牙跳下马车,各持刀枪加入混战。
一个赫德人从外面爬上马车,张弓搭箭射杀帕拉图人。这一次不在颠簸的马上,赫德人箭箭夺命。
温特斯抬手一钉将赫德弓手打下,一年半的练习,他现在对于飞矢的要求已经不像过去那般苛刻。
他突到中校附近,抓住正在围攻中校的赫德骑兵的腰带,一刀捅进对方后背。赫德人惨叫一声被温特斯拖下战马。
温特斯又一发飞矢术钉死另一个赫德骑兵,杰士卡中校用重戟解决掉第三个赫德人,暂时解围。
“赢了!”独眼中校脸上满是血滴,狂笑不止:“赢了!”
温特斯忍不住怒吼:“先他妈撑过这一仗再说!”
一旦骑兵的冲锋没能解决敌人、在缠斗中又失去速度优势,那就是骑兵最脆弱的时候。
赫德人以为车阵是个堡垒,只要冲破就能胜利。但车阵其实是个陷阱,只要进来就别想逃走。
重骑兵或许还可以靠披坚执锐步战,但对于这些大多不披甲的赫德轻骑,这里就是死地。
一个骑兵的成本不知比只有一杆长矛的帕拉图民兵高出多少,而此刻他们却在被杰士卡中校用一比二的交换比消耗。
并且交换比的数字还在不断下降。
雷顿少将喜欢说“谁能多坚持一分钟谁赢”。
但对于已经杀红眼的帕拉图人和赫德人,谁先死光谁输。
车阵内还活着的赫德人越来越少,胜利的天平正在缓缓、但是坚定地朝着帕拉图人倾斜。
“杀啊!等死吗?”温特斯像拽一麻袋炉渣那样,从大车下拖出一个正在痛哭祈祷的民兵:“我们输了你能活?”
但命运总喜欢开玩笑。
又是隆隆的马蹄声从车阵外传来,距离越来越近。
赫德人士气大振,纷纷用陌生的语言兴奋大吼。
帕拉图人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的神色越来越绝望,支撑他们坚持到现在的那股血性正在消退。
杰士卡中校一阵眩晕,手中的长戟也拿持不住,落在地上。
中校紧紧抓着温特斯的胳膊,惨淡一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