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前出斥候带回大股赫德骑兵正在迫近的情报。
与“大股赫德骑兵正在迫近”的情报同时送到大营的,是北岸营寨的求援。
前哨战已经打响,帕拉图军队的领导层随之分裂。
有人想要叫停攻城,准备迎击敌人援军;也有人要求发动总攻,务必抢在援兵抵达前破城;还有人旧事重提,认为攻打边黎的时机已失,应该就此撤兵再做打算。
临时会议上,拉斯洛上校——第五军团首席大队长红着眼睛咆哮:“打仗凭的就是一口气!城内现在势如破竹!撤?你告诉我怎么撤?撤了可能就再也打不进去了!如果再被城里的蛮子趁势压出来,那就是德莱格尔贝之战重演!”
骑兵上校豪格维茨不甘示弱大吼:“不把援军打掉,拿下边黎有什么用?若你们没拿下边黎,背后又被包抄,全军都有覆灭之危!打掉援军,边黎早晚是我们的。打不掉援军,我们全玩完!就这么简单!”
“放你妈的狗屁!”
“老子跟你拼了!”
“吵什么!?”阿尔帕德少将一把掀翻桌子,精美的瓷瓶打的粉碎。
刚才还要上演全武行的两人立刻噤声。
亚诺什将军中风后,帕拉图军中竟再没有一个能拍板定音的人。
之前的撤退派如今变成攻城派,之前的攻城派如今又变成打援派。
就像只有一小部分浮在水面上的冰山,拉斯洛同豪格维茨之争,是策略之争,也是路线之争,更是步兵派系和骑兵派系之争。
亚诺什上将统领全军时,竞争能够以良性的形势呈现。因为上将是一切派系的派系,他的威望和智慧足以镇服所有人。
但当上将失能,过去被掩盖的矛盾就会立刻激化。
“最坏的策略就是没有策略。争来争去,还不如干脆伸脖子给蛮子砍!”塞克勒准将冷冰冰地说:“阿尔帕德少将和我已经拿定主意了。”
……
拂晓,天色渐明。
边黎西卫城的争夺战胜负已分。蛮子败下阵来,帕拉图士兵一队接一队涌入城墙。
陷入绝望的赫德人开始纵火焚城。
冬季天干物燥,城内又尽是草房木屋,几乎在顷刻间西卫城便化作火海。
低矮的云层被大火烧得赤红,连朝霞都黯然失色。
风助火势,火场朝着外墙方向迅速蔓延,攻入卫城的帕拉图部队又不得已撤向城外。
大火将双方暂时隔开,帕拉图军控制外城墙,但主城仍然牢牢掌握在赫德人手中。
军团总部的传令兵花了好大力气,才在城内找到第六军团首席百夫长巴拉兹。
“撤?你再给老子说一遍!撤?”巴拉兹上尉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
他死死抓住传令兵的肩膀,手指深陷进对方肩上的肉里。
可怜的传令兵竟有些腿软,他磕磕绊绊地复述口令:“命你部脱离战斗、收拢兵力,退至出击阵地,重整待命。
巴拉兹上尉扯下头盔,狠狠砸在地上。
因为风向西北,所以在卫城西北角还有一小片区域火没有蔓延到。
巴拉兹正在带人建立隔离带,用房梁打造简易攻城锤,只待火势减弱便向主城门进攻。
军令如山,上尉看着火光烟雾后影影绰绰的内墙,无力地吐出一个词:“撤。”
……
巴拉兹百人队接到撤退命令时,温特斯刚刚进入西卫城。
他跃马冲入城墙缺口,灼人的热浪立即扑面而来。
城内弥漫着焦臭气味,强运不高兴地甩头,马儿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滚滚浓烟后不时传出毛骨悚然的惨叫,那是人在被活活烧死。
“见到梅森中尉了吗?”温特斯逢人便问:“梅森中尉在哪?”
负责前期攻城的五个步兵大队正在后撤,士兵们像沙丁鱼群一般,每个人都盲目地跟着其他人往外走。
有几个百夫长正在带人动手破拆城墙,防止赫德人重新占领卫城。
但更多的士兵走出城墙后,只是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攻城虽被叫停,但战果不能扔掉。一个满编大队正在向卫城进发,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击退任何妄图夺回外城墙的敌人。
逆着人流行进的温特斯一路询问,不停用扩音术呼喊。
“在这!”
“这里!”
温特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