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一眼就看到一名高大民兵。
那人比其他人普遍高出半个头,穿着一身粗布单衣,正在对付一棵柞木。
他高高扬起斧头,再重重挥下。
斧刃每次劈到树干,合抱粗的柞木都会剧烈颤抖。
明明是寒气逼人的冬天,翻腾的白色热汽却像开锅一样从那人的袖口、领口冒出。
传令兵走到高大民兵身旁,不耐烦地问:“喂!你们的百夫长血狼在哪?”
高大民兵放下斧头,反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传令兵呵斥道:“军情是你有资格问的?带我去找他。”
“血狼,没见过。”高大民兵抽出塞在腰带的毛巾擦了擦脸,慢吞吞地说:“温特斯·蒙塔涅,我就是。”
“咚。”
“咚。”
“咚。”
砍树的声音一刻不停。
传令兵滚鞍下马,慌忙取出一卷漆封信件,双手奉上:“这是筑桥总部给您的命令,长官。”
“谢谢。”百夫长拿过信件,揭开漆封,随意扫了几眼。
传令兵稳住心神,悄悄打量着,他终于有机会一睹传说中的血狼的真容。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没有特别壮、也没有特别瘦,只是稍微高一点。
除了脖颈挂着一道细细的金链之外,也没有佩戴任何装饰品。
但又很特别,是传令兵说不出来的那种特别。他满怀敬意地站着。
“要回执吗?”百夫长问。
传令兵连连摆手:“不要,不要。”
“那好,命令我已收到。”百夫长扬了扬手上的信:“辛苦你了,回去吧。”
传令兵跨上马鞍,他看到血狼把信放进衣兜,又重新拿起斧头。
远处传来喊声:“小心哇!倒啦!”
伐木场的民兵闻声呼应:“倒啦!”
“倒啦!”血狼抡着斧头,一下一下斫着树干。
传令兵刚刚离开,又有两名骑手如狂风一般冲进伐木场。
“不好啦!”其中一名骑手大喊:“赫德人来了!”
……
温特斯上午连续使用裂解术炸断十几棵树,幻痛直到下午也没有消退。
传令骑兵刚走,他便听到安格鲁惊慌的喊声:“赫德人来了。”
民兵们纷纷扔下手中的活,跑向存放武器、盔甲的帐篷。
红鬃一路狂奔到温特斯身边,安格鲁跳下马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长官,赫德人来了!”
“别着急,你慢慢讲。”温特斯的头更疼了:“在哪?来了多少?战况如何?”
“运木料的马车被劫了!”
“有多少赫德人?”
“二十几个!”
“来了!”温特斯在心底大吼:“我就知道有这一天!”
他发泄般一斧劈在树上,这棵柞木终于支撑不住,颤抖着倒向地面。
“小心!”温特斯大喊:“树倒了!”
周围的民兵急忙躲开,万幸没有出意外。
温特斯奔向强运,大声命令:“有战马的!都跟我来!其他人留在这待命!放出步哨!”
强运能感受到主人的焦急,往常备鞍它都要撒娇讨糖,这次却没有任何多余行动,顺从地让主人套上马鞍。
提起马刀,跃上鞍子,温特斯便要出发。
“着甲!”夏尔抱着温特斯的四分之三甲急急忙忙跑过来:“您还没着甲呢!”
无奈,温特斯又下马披甲。
他穿的是干活的粗布衣服,全都要换掉。
丝绸衬衣、棉质武装衣、锁子甲、板甲、马靴,夏尔和海因里希帮着温特斯层层披挂。
传令兵如果再过来,绝对不会认错。
整备完毕,温特斯带领二十几名杜萨克赶往车队遇袭的地点。
帕拉图军队一方面在林地外围就近采伐,另一方面派遣伐木队深入林地采伐大树。
车队遇袭的地点就在伐木场和大营之间,大营方面的人马比温特斯先赶到,骠骑兵已经动身去追杀赫德人。
现场一片惨景,缺乏武装的运输车队根本无力抵抗,车夫尽皆被砍杀。
马车还留在原地,但是车轴都被捣毁,挽马也被赫德人带走。
阿尔帕德已经在周围派了哨骑,但还是被这一小股赫德人钻了进来。
“逼我们再次分兵。”温特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