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曾想到白狮从他们身上学走了什么。
帕拉图人对边黎城墙进行了三次爆破,蛮子现在竟然照葫芦画瓢,开始对帕拉图营寨进行爆破。
他们的第一次爆破不出意外放了烟花。
第二次也是。
第三次也是。
最开始,帕拉图士兵还在嘲笑蛮子,但很快就没有人能笑出来了。
随着一次又一次实践和改进,赫德人逐渐掌握到诀窍,爆破威力也越来越大。
蛮子对军事技术的吸收速度,快到令帕拉图人心生恐惧。
军事技术的扩散,比单纯的武器流通还要可怕一百倍、一千倍。
任何看到这一幕的帕拉图人,都不会再质疑帕拉图过去三十年的扼杀战略。他们只会懊悔,为什么没有更用力地扼住白狮的咽喉。
几乎每天都会响起的爆破声就是最好的鞭子,狠狠抽在帕拉图工兵、辅兵的脊背上,鞭策他们拿出十二分力气。
大桥的进展神速,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再次越过河心。
这个时候已经无所谓什么维内塔人、帕拉图人、地域歧视、门户之见,所有人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打输这一仗,谁也活不成。
温特斯同样有仿佛被利刃抵住后背的危机感,所以他就和军衔最低微的下等兵一样,拿起斧头拼命干活。
唯一让他感到宽慰的事情——巴德退了烧。
卡曼神父守了巴德一晚,第二天早上巴德便神奇退了烧。只是因为大量失血,他依然很虚弱,还需要静养。
眼看桥桩距离河对岸已经不到五十米,所有人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伴随着震天的爆破声,成吨的泥土夹杂着人体碎块飞上了天。
大营就像下了一场泥雨,带血的污泥甚至飞到正在锯木头的温特斯的脚边。
温特斯看到:先是一个人从南高地逃向大营,随后是两个人,最后成群结队的溃兵从山坡跑下来。
就算是督战队也无法阻止这场溃败。
温特斯没说话,他在手心吐了两口唾沫,继续埋头锯木头。
上午,南高地营寨被攻破。
下午,蛮子就把大炮推上南高地,轰击大桥。
晚上,杰士卡中校、温特斯、安德烈被召集到军团总部开会。
拉斯洛上校、罗伯特中校及他们手下还活着的百夫长也在。
除此之外,还有两名被剃光头发、左臂绑着红布的百夫长——是死囚营的军官。
这就是帕拉图军还有一战之力的所有部队。
塞克勒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告知在场所有军官:“夺回南高地营寨,今天晚上。胜则活,不胜则死。”
……
黑暗之中,蒙塔涅百人队已经集结完毕。
借着黯淡的月光,温特斯一个一个看过他的战士。
这里面有他从狼镇带出来的子弟兵,还有黑水镇、圣克镇补充进来的小伙子,还有其他新垦地出身的农夫、佃户。
他能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认出每一个人的面庞。
这场战斗、战役乃至战争已经进入到决生死的时刻。
温特斯不需要多说什么,他信任他们,他们也信任他。
温特斯的眼睛发酸,但是泪水在眼眶打转,最后也顽强地没有流淌下来。
“退散吧,黑夜。坠落吧,星辰。”温特斯的脑海中回荡着一句话,他缓缓念诵:“黎明时分,我们将得到胜利!”
寒风拂过每个人的衣角,冥河沉默地流淌着。
温特斯第一个走入黑夜:“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