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头也不回地伸手。
夏尔展开湿毛毯,无视温特斯的索要,箭步上前将火堆闷熄。
垒墙上传来一阵酸倒牙的张弓声。
“举盾!”温特斯冲过去把夏尔拉到自己身后,第一时间用扩音术大吼:“小心弓箭!”
话音未落,箭就像雨一样打过来。
温特斯举盾护住面甲,三声脆响,三枚箭矢接连被他的盾牌、胸甲弹开。
他感觉就像被石头砸了三下,并无大碍。
附近的其他火堆也已被闷熄。
温特斯一声暴喝:“攻!”
已经不再需要遮遮掩掩,海因里希展开军旗,凄厉的冲锋号响起。
“Uukhai!”蒙塔涅队放开脚步,呐喊着冲向垒墙。
帕拉图人考虑过堡垒失守的情况,所以堡垒朝向大营一侧的墙壁更矮、壕沟更浅。
但它仍然是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工事,要拿命去填。
往前跑二十步,又是一轮箭雨。
这次温特斯只听到一声脆响,他不怕弓箭,他在等待枪声。
蒙塔涅队全员着甲,有的人甚至在板甲之外又套了一件扎甲。除非歪打正着或是精确瞄准,否则弓箭别想造成杀伤。
离壕沟已经不到十米,温特斯看到面前的垒墙上红光一闪。
“举盾!”他大吼,下意识举起盾牌。
垒墙上响起爆豆一般的枪声。
“咣!”
温特斯只感觉左臂被震得发麻,铅弹贯穿盾牌外层铁皮和内层木头,最后在他左胸板甲上撞得粉碎。
即便胸甲没有被击穿,温特斯仍旧感觉胸口发闷。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诸部联军只有白狮的赤河部才会大批装备火枪,也只有赤河部储备了足够多的火药。
垒墙上有火枪手,就意味着今晚要与赤河部硬碰硬。
面对弓箭没有任何伤亡的蒙塔涅队,顷刻间就被火枪放倒十几人。
“云梯!”温特斯目眦欲裂,但是此刻唯有奋勇向前:“榴弹!”
“Uukhai!”战士们抬着梯子越过壕沟。
梯子顶端带着铁钩,卡住就推不掉。
蒙塔涅队战士顶着盾牌开始向上攀爬。
“Uukhai!”十八名掷弹手甩开臂膀,将嘶嘶作响的铁壳炸弹扔进垒墙。
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在堡垒内部响起。
掷弹手是从整个大队里挑选出来的膂力强健者,温特斯给他们的命令很简单:一分钟之内把四枚榴弹都投出去。
两斤重的铁壳炸弹划着弧线,统统飞到垒墙后面,却没能像温特斯预想那样有效杀伤墙上敌人。
与此同时,墙上的火枪手和弓手也在还击。
铅弹和箭矢横飞,纵然温特斯的偏斜术已经小有所成,依旧无法对付如此多的流矢、流弹。
他干脆不再维持偏斜术,挥舞胳膊大吼:“登墙!登……”
“小心!”身后传来夏尔的惊呼。
下一秒,伴随着巨响,温特斯被气浪掀翻。
在他刚才站的位置不远处,一名掷弹手被拦腰炸断,泥土、碎肉和鲜血飞得到处都是。
“您没事吧?”夏尔发疯一般在温特斯身上翻找伤口:“血!”
“没事!不是我的血。”温特斯就像被一根灌铅的钢管狠狠抽在胸膛上,呼吸发闷,耳鸣甚至盖住了夏尔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温特斯不需要问,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
掷弹手刚刚点燃药捻就被一枚铅弹打穿脖颈。倒地前一刻,他拼尽最后力气把榴弹压在自己身体下面。
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庞,曾经属于一名叫米哈利的狼镇人。新教徒,佃农,十九岁,很爱干净,还没结婚。
痛苦、愤怒和无力,这是温特斯能感受到的全部情绪。
他大步走向垒墙。
“中校不准您登城!”夏尔拼命想拉住温特斯,但他做不到:“您不能去!”
海因里希打着军旗,沉默地跟在百夫长身后。
垒墙不到三米高,墙上的蛮子知道这个高度砸不死人,他们也没有其他守城装备,便拼命用火枪、硬弓杀伤攻城者。
从尸体上捡起一面盾牌,温特斯一声不响便往上爬。
扶着梯子的两名战士先是一愣,然后更用力地扶住梯子,不叫它晃动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