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抛弃在冥河西岸那一刻,从他笑着哭着骂出“操他妈的”那一刻,从他恢复意识那一刻,他就在渴望着复仇。
这种情感将他额儿伦身旁带走,将他从赫德荒原带走,将他一路带到诸王堡。
杀了塞克勒又如何?死者不能复生——这个道理他很清楚,但是他没有原谅的选项。
“就这样结束了吧。”他想。
他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感,只有些许平静和无尽的疲倦。
温特斯突然有了一种迷茫:我要干什么?我要去哪?我还能去哪里?
回家!
我还有家可以回!
家里有人在等着我!
冰冷的胸膛里再次燃起希望,温特斯跌跌撞撞朝着门外走去。
他还可以回家,他要回家。
远处传来人声喧哗和战马嘶鸣,看来是有人发现旧陆军总部的异样,派来了援兵。
但是没关系,温特斯·蒙塔涅想要回家,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
黑夜逐渐退散,天空一点点变为深蓝色。
诸王堡城外,西南方向一公里处。
夏尔站在一块大石上眺望出城道路,焦急地等待着。
天色越来越亮,夏尔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等待:“我要去找我哥。”
“我陪你去。”戈尔德虚弱地说。
“你都快死了,你怎么去?你留在这里。”夏尔踩蹬上鞍:“我若是也回不来,你就去狼镇,养好伤再回维内塔。”
戈尔德也要上马:“我运气好,我陪你去,没关系。”
“不用了。”夏尔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哥回来了。”
一名骑手背对着朝阳,朝着夏尔和戈尔德驰来。
夏尔叫喊着,跳起来使劲挥手。
连戈尔德也偷偷抹了两把眼泪。
直到温特斯来到近处,夏尔才看清温特斯身上的血迹和外伤。
“哥,你怎么了?”夏尔扶着温特斯下马,声音里带着哭腔:“怎么还有枪伤?”
“没办法。”自冥河之畔血战至今,温特斯第一次展露笑颜,他微笑着说:“谁叫偏斜术不防后背嘛。流弹,皮肉伤。”
“你坐着别动,我给你处理伤口。”夏尔抽噎着从马鞍袋里翻出针线包。
“咱们回家吧。”
“好。”
“不过。”温特斯痛得倒吸凉气:“得先去狼镇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