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享受胜利,也被“胜利”所震撼。
热沃丹人受到的震撼比士兵更加强烈。
即便在热衷于征服和庆典的上古帝国,公民一辈子可能也见不到一次凯旋式,更别说是今日生活在新垦地边陲的热沃丹人。
看不到尽头的俘虏队列、装满一辆辆马车的缴获军械、被夺取的精美军旗、威风凛凛的骑兵这些东西紧紧抓住热沃丹人的双眼。
游行长队里的每一样事物都在告诉他们“胜利!毋庸置疑”。
兴奋的情绪会相互传染。当身处狂热的漩涡中,一个人将很难再保持理性。
有热沃丹人忍不住欢呼,欢呼者都是最贫困的市民。
哪怕仅仅是为磨盘税,他们也盼望血狼取胜。
渐渐的,所有人都开始欢呼喝彩,热沃丹顿时变成沸腾的海洋。
安娜、凯瑟琳和斯佳丽也在人群之中。
热沃丹民风保守,因此三位女士都戴着很大的礼帽,用薄薄的面纱遮住五官。
尽管如此,温特斯还是一眼就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安娜。
二人四目相接,安娜克制地微笑着,轻轻向温特斯施礼。
温特斯渴望走进人群,用力拥吻安娜,再在安娜的尖叫声中把她抱起来,放在马上带走。
他也克制地朝着安娜眨了眨眼。
接下来的情景恐怕不会很好看,他其实不希望安娜在场。
“但是你早晚都要见到我的真正面目。”温特斯悲伤地想,他害怕让安娜生出失望、畏惧乃至厌恶,他低头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双手:“早晚都要见到的。”
就这样,温特斯骑马走得远了。
安娜眉心轻蹙,她察觉到爱人微妙的情绪变化,却不知为什么。
凯瑟琳则完全是人来疯,大街上的气氛令她也兴高采烈。
兴奋至极的凯瑟琳竟一把抱住宿敌斯佳丽,像是要和后者跳舞。
这可把斯佳丽吓得手足无措,她气恼又惊恐,再也不顾上礼貌。
“狐狸眼!”斯佳丽拼命推开凯瑟琳:“你要干什么?!”
“游行!凯旋!庆典!”凯瑟琳开心地笑着:“当然是庆祝啊!野丫头!”
游行队列一直走到市广场,热沃丹人也跟着往广场聚集。
士兵站着整齐的队列、俘虏们被圈在一小块区域,市民有些三三两两站在后排,有些拼命往前挤,市广场转眼间变得满满当当。
直到此时,不少热沃丹人才猛然想起:除了凯旋式,新驻屯所还准备了行刑台。
没有大宴全城的环节,因此凯旋式以献俘、献旗作为结束。
温特斯、安德烈和梅森走上高台,战士将缴获的军旗一面接一面扔在高台前。
被敌人视若圣物的军旗就这样落进尘土里,每面军旗至少代表一支百人队被成建制地消灭。
台下每丢一面军旗,战士们便齐齐大吼一声,一声比一声嘹亮,穿云裂石、直达天穹。
紧接着,俘虏被带上来。
按传统,被献上的俘虏地位越高越好。至少要处决一个,才可以饶恕其他人。
温特斯没将沃涅郡仅剩的四名军官带过来公开羞辱,所以献俘礼从简,俘虏被饶恕性命,然后押走。
献俘礼和献旗礼毕,广场上人们的情绪仍旧高涨。
温特斯示意夏尔可以进入下一阶段。
夏尔点头,快步离开。
没过一会,夏尔和海因里希带人押着一队囚犯走过来竟是要马不停蹄地开公审大会。
不过大多数人并不害怕,反倒更加兴奋。
很多热沃丹人虽然住在城市,实际上日子过得比农夫还辛苦。
他们没有热沃丹市民权,只是因为没有土地,不得不来到城市谋生。
生活疲倦而乏味,围观行刑是难得的消遣。
每逢处决犯人,就算没有德高望重的士绅带头,广场也会热闹得像集市一样。
男女老少都会穿着最好的衣服来观刑。
女士按习俗必须要表现出怜悯慈悲,所以她们都是捂着眼睛从指缝看。
更别说这次市政委员使出十二分力气配合温特斯。
眼看更加刺激的部分要来了,热沃丹人正高兴着,突然发现有些异样。
“唉?那不是我家邻居吗?”有一个人大喊:“泡泡眼?”
“那个最左边那个!好像也是我邻居!”另一个人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