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对方已经瘦得脱形,能看到的脖颈、肩膀、手腕全都是皮包骨头,旧衣服穿在身上就像破布挂在树枝;唯独一双手特别粗大,指关节高高地肿着。
“你就是那个喜欢打老婆的伊万?”温特斯微皱眉头,问。
伊万在梦中都会因为这个声音惊醒,这个声音的主人曾把他像死狗一样拖出房间,一拳砸碎他三颗槽牙。他浑身一颤,不敢回答。
这倒是伊万冤枉温特斯了。那天晚上揍伊万的明明是皮埃尔,温特斯只是问话,他明明还让皮埃尔轻点来着。
不过伊万的记忆早已混淆,所以他认定是温特斯,而这个误会可能到死都不会解开。
见对方的瑟瑟发抖的模样,温特斯叹了口气。
他颇为感慨对囚犯说:“你夫人可真的是了不得。听说你还活着,你夫人抱一个小孩、牵一个小孩,天天堵在驻屯所门口请愿,请求赦免你。每天从早堵到晚,我也不知道她吃什么、喝什么,简直是烦不胜烦。”
听到温特斯的话,伊万目光呆滞,四肢僵硬,如同灵魂被击碎。
“你们夫妻到底是有什么毛病?”温特斯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我听说你每逢酗酒必打老婆,打得街对面邻居都能听到。就这样,你夫人还不离不弃的。而这样好的老婆,你又隔三岔五就要打。到底你中了邪,还是她中了邪?”
伊万深深地垂下头。
温特斯转身看向萨木金:“这是你们帕拉图人的什么特殊风俗吗?酗酒、打老婆、对方还要寻死觅活地救?”
“您怎么能用你们呢?”萨木金委屈极了:“我家也是十年前才迁过来的呀!”
“行吧。”温特斯笑着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对着囚犯敲了敲:“这是第一份赦免名单,里面原来没有你。按我的想法,就该继续关着你,什么时候干够工时,什么时候放你走。”
伊万想咽唾沫,但他嘴里发干。
“但萨木金说你挺勤快的,态度不错。”温特斯拿起羽毛笔,在名单的最后面草草写下囚犯的名字,冷淡地说:“也是看在你夫人请愿的份上你自由了。”
伊万还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还站着干什么?”温特斯剑眉轻挑:“走吧!”
萨木金站起身,拍了拍伊万的肩膀,把后者送到门外,对后者说:“赦免的事情明天会正式宣布,到时候有马车拉你们回热沃丹。”
伊万感激地点头。
“去吧。”萨木金摆了摆手:“收拾一下去吧。”
温特斯注视着萨木金出门又回来,虽然他表情很平静,心情却有些波澜。倒不是为那个囚犯,而是为萨木金。
萨木金索普金是他的狼镇旧部,是他最信任也是最得力的部下之一。他只有三十几人的时候,萨木金就已经是十夫长,是他早挑选出的三名十夫长之一。
另外两名十夫长是瓦希卡和塔马斯,后者如今已是成为铁峰郡步兵团的第一连长。
如果萨木金也去热沃丹,那第一连长的位置应该是他的。但当时狼镇有大批俘虏需要人控制,而萨木金是唯一有这个能力的人,他也一直负责管理囚犯。
所以萨木金便留在狼镇,他错过了热沃丹之战,错过了锤堡之战,也错过了部队整编。
对于萨木金,温特斯很愧疚。
他回狼镇有很多事想做,最初找烧砖匠肖恩、肖平兄弟的动机反而落到次要位置。
他想来看看巴德、他想把卡曼拐走、他想在狼镇公审大本汀、他想找罗纳德等人聊聊以及,他要把萨木金带到热沃丹去。
“这种事情,我都见多了。”萨木金嘿嘿笑着走回来:“村里人都知道,夫妻打架若是上去劝,反而会被两人一齐骂。您其实根本不用帮伊万老婆说话。既然那婆娘找您请愿,若被打死也是她活该。”
“她别来堵门就行。”温特斯苦笑:“天天堵在驻屯所门口,搞得我都得翻墙走。”
萨木金大笑。
温特斯看着萨木金,感慨道:“用几十个人管几百个人,还能有产出。这劳役营你管得真的很好超出我想象的好。”
“胡乱瞎搞,您不责备我就好。”萨木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最近也有让我头疼的事,不知该怎么办。”
“什么?”
“人太多。”萨木金指着监区,无奈地说:“已经有人开始拉帮结派热沃丹人、北八镇还有南八镇。上周刚斗殴一次,我都怀疑是不是我让他们吃的太饱了!”
“你能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