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小心翼翼陪着笑脸:“三百具刺槌、六百枚铁锥都已经装车了。”
“不错。”军事保民官点头。
年轻的军事保民官一身戎装,手握马鞭,腰佩长刀。不知为什么,大冈察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多谢大人夸奖,实不敢当……不敢当。”
“七位锻炉主人,跑了五位。他们都携家带口躲进热沃丹,只剩你们三兄弟和小维尼修斯先生肯留下。”军事保民官露出一丝笑意:“你真的挺不错,希望以后还能用得着你。”
大冈察额头直冒冷汗,脊骨也凉飕飕的。直至走到很远,他也没缓过劲来。
温特斯无意敲打大冈察,只是后者表现不错,他随口提醒一句。
至于大冈察怎么想,那是大冈察的事情,温特斯管不了,也不在意。
锻炉乡的广场上,一支车队已经整装待发,负责押运的部队是塔马斯的第一连。
“不必节约马力,越快送到巴德中尉那里就越好。告诉巴德中尉,这是第一批,后面还会源源不断送过去。”温特斯叮嘱塔马斯:“到地方之后,拉车的马就留在那里。把分散给各农场的马带回来。”
“是!”塔马斯重重敬礼。
温特斯给一连长扶好头盔,叹了口气:“别再给我丢人了。”
塔马斯委屈到鼻子发酸,他再次敬礼:“是!”
……
就在今天下午,一连长被温特斯当众狠批。
若非新编制不便随意掉换序列,一连长塔马斯现在已经是十二连长塔马斯。
因为温特斯亲自检查之后发现,各连的军粮准备情况简直是一塌糊涂。
尤其是一连的一名矮个士兵,就带来一块面包,离“两周”的标准差出十万八千里。
轻微发酵的面团经两次烘烤,既轻巧又不占地方,才是军粮。面包这种蓬松的食物连干粮都算不上。
温特斯不收拾战士,他收拾连长,尤其是一连长。
按军团传统来说,各连队的序列和战力息息相关。一连的战斗力最强,所以才他才是第一连。
结果一检查,就数第一连的备战情况最差劲。
反倒是二连长巴特·夏陵办得非常漂亮。
二连平均每人携带有三周半的干粮,而且没出现“有的战士多、有的战士少”的情况,殊为难能可贵。
温特斯当场拿出一枚金十字勋章,挂在二连的军旗上。
[注:安德烈的那枚,温特斯的那两枚已经被熔掉]
……
“行了。”温特斯摆摆手:“走吧。”
塔马斯上马,再次抬手敬礼,打马离去。
温特斯目送马车辚辚驶出锻炉乡,直至车队消失在夜幕后。
他拨不出兵力给巴德,一个连也给不了。
铁峰郡因河为界,如果兵力充沛或是有一支船队,那么最佳策略显然是据河防守。
然而他既没有兵,也没有船队。
他必须得攥紧五指,狠狠给烤火者鼻梁一拳。哪怕是一个十人队的兵力差距,都有可能左右这一拳的成败。
所以他不能分兵给巴德,巴德和流民营只能靠他们自己。
一位独臂的中年军人站在温特斯身后,默默看着这一切。
独臂军人轻声问:“一个兵也不给,巴德中尉那里真的能行?”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温特斯沉默良久:“我信任巴德,他也信任我。”
风轻轻地吹着,捎回远处锻锤的闷响。
“我上一次看到这种程度的信任。”独臂军人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追忆往昔的笑意:“还是在一柄锤和一面盾之间。”
温特斯放声大笑,拉住独臂军人的胳膊:“行啦。上校长官,您就别诅咒我们了。咱们回热沃丹吧,米切尔夫人今晚宴请您,忘啦?”
“我是真不想去。看到那位女士,我害怕。”
“还有能让您感到害怕的女人?”
“至少眼下就有一位。”
……
……
博德上校回到帕拉图已有三天。
依照帕拉图人的习俗,像博德上校重获自由、返回故土这等喜事,必须要邀请亲朋好友设宴庆贺、以示与过去的厄运一刀两断才行。
虽然现在情况特殊,但温特斯还是想为上校好好接风洗尘。
思来想去,这件事唯有请米切尔夫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