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外厮杀时,老幼妇孺就躲在老营等候音讯。而真到需要抛弃老营的时候,诸部首领也绝对不会犹豫。
所以对于诸部来说,清抄老营是战争的重要环节之一。
因为战阵搏杀没有什么战利品可言,肥壮牛羊、美丽的妇人、辉煌的宫帐都在老营里。
在石箭看来,此地的两腿人无非是用很多座小型营地代替一座集中所有财富的老营。
将大小村镇的浮财抄掠一空后,不满足于收获的特尔敦人自然而然将目光投向森林。
特尔敦人如同围猎一般划定范围,追踪觅影、搜山检野、挖地三尺。
密营虽然隐蔽,但它不长腿。一缕青烟、一群飞鸟、一条人畜踩出的小径乃至一次糟糕的运气都可能导致营地暴露。
随着密营接连被找到,一些特尔敦头领抢来的财货已经装满大小鞍袋,用所有的马都驮不动。
那些空手而归的头领嫉妒得眼睛发绿——例如秃犬。
……
对于眼前这座“老营”,石箭兴趣平平,他分不到战利品。
秃犬没有讲明,但是石箭很清楚秃犬什么都不会分给他,这就引出第二个原因——秃犬饿得发疯,而石箭已经吃得很饱。
不知等了多久,石箭听到有号角声从前方传来。
上百特尔敦轻骑冲出森林,直扑密营,为首的正是秃犬。
又有号角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青马也带人杀向密营。
石箭命人吹响号角,踩蹬上马,不紧不慢跑向密营。
……
刀光剑影,人嚎马嘶。
两伙人正在一座简陋的营地内拼死搏杀,一伙人少,一伙人多。
人少的一方手持长矛、弓箭和弯刀,张弓搭箭、驰骋冲杀;人多的一方拿着刺槌、标枪乃至连枷、镰刀等农具,以密集阵型作战。
不消说,前者是特尔敦人,后者是下铁峰郡的民兵。
在这场数百人对阵数十人的战斗中,罗纳德指挥的民兵们已经稳稳压制着特尔敦人。
民兵推着车轮、抬着门板,以一种笨拙但却不可阻挡的方式缓缓碾向特尔敦人的营地——没错,这场战斗并非发生在河谷的密营,而是秃犬的营地。
如果是在过去,特尔敦人早就快马加鞭逃之夭夭。
但现在不行,因为他们的战利品可都在营地里放着呢。
特尔敦人好似推车上坡到一半的旅行商人,被窥伺已久的狼一口咬在屁股上。
他若是撒手打狼,车就没了;可若是继续推车,屁股就要没了。
罗纳德眉头紧锁,注视着山坡上那一小队从未参与战斗的特尔敦甲骑——现在的他更应该被称为罗纳德少校。
埃佩尔上尉想出了一个诡异、笨拙的战术,他称之为“车轮战”。
简单来说,就是用一根粗大长矛串起车轮。
前进的时候,车轮可以推着走。敌人的骑兵一过来,立刻放下车轮。
车轮、长矛和大地间形成三角结构,等于是一个可以移动的拦马桩。
如果战场上出现诡异的一幕:
民兵们汗流浃背、哼哧哼哧推着马车的车轮向前“推进”;
特尔敦轻骑弓强马快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外面射箭。
“你在等什么呢?”罗纳德少校心想。
“就是现在!”特尔敦红翎羽拔出弯刀,猛刺马肋,带头冲锋。
只有一副臂甲的亚当少尉咆哮着抡圆刺槌,迎着红翎羽的弯刀砸了上去。
刺槌本质上就是带铁尖的棍棒,为了保证强度,用了非常粗的木料。
红翎羽骑马,亚当步战。前者居高临下劈砍,理论上占尽优势。
然而当刀、槌对撞那一刻,红翎羽只感觉到一股无可阻挡的巨力从兵器上传回。
红翎羽手掌发麻,虎口被生生扯裂,连手腕也被扭伤。
更加出乎红翎羽意料的是,他的弯刀深深砍进对方的古怪兵器的木柄里,动弹不得。
这一幕同样出乎亚当的意料。
按理来说,长杆兵器的木柄应当反复刷油、晾晒甚至加上铁套确保其不会被砍断。
亚当来不及抱怨刺槌的质量,他大吼一声,用上全身的力量狠狠向下一扯,红翎羽的弯刀应声脱手。
亚当顺势一记自上而下的踏步突刺,直戳红翎羽右肋。
槌尖对甲片,火星四溅。
扎甲上最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