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开战,气氛却沉重到仿佛已经败了。
一位脸上有红色胎记的民兵队长打破沉默,起身询问道:“阁下,蛮子既然有火炮,那是否要进一步加厚城墙?”
前军士、现民兵队长[伊万]虽然没有说话,但也一个劲地点头配合。
大规模备战开始之后,作为曾经的治安卫队成员和驻屯军军士,俘虏伊万被重新征召。
伊万默默与妻儿告别,又一次走进军营,重新拿起武器。在此前几次战斗中,他的表现很可靠,因功被提升为民兵队长。
梅森看了一圈,在场两个态度比较积极的人,一个是自己的旧部,另一个是从惩戒营出来的俘虏。
“我知道你们怨恨我,因为我把你们哄骗到南岸,强逼你们守城。”梅森没有接部下的话,而是直视众人,坦荡地点破众人的心思:“你们或许还怨恨蒙塔涅保民官,因为他不来救援热沃丹。”
空气变得更加凝重,大多数民兵队长就是这样想的。明明可以安全撤到北岸,如今却被留在南岸守城,人人心中都有怨言。
梅森礼貌地说:“先生们,我只告诉你们两件事。如果我们舍弃新城,就等于断绝蒙塔涅保民官的后路,所以新城要守;如果蒙塔涅保民官仓促来救援,他也会全军覆没,所以他暂时不能来。”
被委任为民兵队长的平民基本属于受教育的乡绅阶层。梅森说的两个道理,大多数人其实明白。可是轮到自己头上,他们也是真的不愿意。
“我说的话,你们听懂了吗?”梅森温和地问。
“听懂了。”胎记男人和伊万异口同声回答。
“听懂了吗?”梅森又问了一遍。
一众民兵队长陆陆续续应声。
“既然听懂了,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告知诸位。”梅森的神色变得严肃:“你们已经受军法约束,怯战和临阵脱逃都将被严惩,包括但不限于死刑和没收财产。现在是战时状态,没有辩护也没有庭审,哪位以身试法,将由我亲手处决。”
众民兵队长的心底钻出一缕寒意。梅森的语气平静,但是坚决如钢铁,哪怕是最怯懦的人也不会对他的决心有所怀疑。
众人再次答是,这次比上次声音大了一些,也整齐了一些。
给部下注入一些勇气和畏惧之后,梅森才开始说正事:“原有的城墙是按照防火枪的标准设计的,既然特尔敦人搬出火炮,城墙也需要加厚。不麻烦,在相应位置的城墙后方堆土即可。伊万先生,你负责去办。”
“是!”伊万连忙起身敬礼。
“特尔敦人目前只有四门火炮,可是我听到民兵之间流传,有的说特尔敦人摆出了四十门大炮?”梅森思考片刻,笑着说:
“火炮没什么好怕的,倒是流言越传越吓人。这样好了,各民兵队轮流到西侧城墙,参观特尔敦人的火炮和我军的火炮。亲眼看见是什么东西,也就会觉得不过如此。我给你们排出日程表,各队轮流换岗去看看。”
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民兵队长们纷纷答是。
“依我看,特尔敦人拿出这副阵势,反而说明他们的主攻方向不在热沃丹。”梅森用朋友之间闲聊的语气,向众人娓娓道来:“以热沃丹的城防强度,他们犯不着使用这种费时费力的堑壕攻城法。”
不少民兵队长一下子竖起耳朵,他们太需要好消息了。
见勾起众人的注意力,梅森觉得光使用语言不够。他抽出一张白纸,招呼众人靠上来。
梅森耐心地一边画图,一边解释道:“……以特尔敦人目前展示出的土工作业能力,他们完全可以抵近壕沟,以楯车做掩护掘土填壕。热沃丹的城墙缺乏凸角,堑壕逼近实属多此一举。
特尔敦人挖掘堑壕抵近,说明他们并不急着攻城。但他们劳师远征,附近又没有补给可以搜刮,应该是着急的。这就说明其中有蹊跷……如果我是特尔敦人首领,我就会使用……”
梅森越说越来劲,众民兵队长越听越奇怪。因为梅森保民官仿佛不是守城的最高指挥者,兴致勃勃地给攻城的赫德蛮子出谋划策。
“……城必破。”梅森意犹未尽地扔下石墨条,对部下们笑道:“所以你们看,特尔敦人的水平也就是这样——学了个半吊子,看得人着急。没什么好担心的,热沃丹有人有粮,不说守十年半载,守一两个月总没什么问题。”
一众民兵队长懵懵懂懂点头,他们也没听明白梅森保民官是如何推导出“守一两个月没什么问题”的结论。但是保民官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