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问。
“[赫德语]大汗?”为首的来者惊喜反问:“[赫德语]是大汗吗?”
烤火者停下脚步,手扶上弓梢:“[赫德语]你等是哪家部众?”
“[赫德语]我是……”为首的来者主动迎了上来,靠近烤火者几人:“[赫德语]我是您的门内奴婢啊!”
烤火者发狂般大笑,抽出弯弓朝着来人就是一箭:“[赫德语]归附众!叛徒!裹在草离牛都不吃的腐肉!”
烤火者的突然举动,令他身后的几个箭筒士大吃一惊。
为首的归附众当场被射落马,其他归附众也干脆扯破脸皮,大声呼喊:“放响箭!放响箭!叫其他人来!大鱼!是大鱼!”
十几骑归附众包了上来,对着烤火者接连放箭,显然不打算活捉。
“[赫德语]凭你们?也想杀我!”烤火者狰狞大吼,站定不动,挽弓还击。
四名箭筒士持弓参战,用身体给烤火者当盾牌。
无论是箭筒士还是烤火者,都是真正的好手。
五人箭无虚发,反倒把归附众杀得狼狈而逃。
一阵更响亮的马蹄声传来,这次少说有几十骑。
见逃跑的归附众又折返回来,烤火者心知不妙,大吼:“[赫德语]上马,走!”
回头一看,马呢?
马已经被刚才那些归附众牵走了。
轰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来骑径直朝烤火者冲来。
烤火者拔出弯刀,绝望大吼。
……
一头盔冷水泼上来,烤火者恢复了意识。
“醒了?”
“好像是醒了?”
“[赫德语]还认得我吗?”说话的人拍了拍烤火者的脸颊,声音中糅杂着仇恨和揶揄:“[赫德语]大汗?”
烤火者脑子昏昏沉沉的,后脑勺湿漉漉一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赫德语]大汗听不出来?我是……”说话的人掀开头发,露出一侧光秃秃没有耳廓的耳洞,亲切地自我介绍:“[赫德语]红犬呀!”
听到这个名字,烤火者悚然惊醒:“[赫德语]这里就是冥河?”
“[赫德语]不,这里是大萨满乔治的河流。”红犬随口说道:“圣乔治河。”
“[赫德语]可你死了!”烤火者暴怒大吼,咳出几颗血块:“[赫德语]额赤格也欺骗我!”
“[赫德语]我本来是活不成,不过有人认为我或许还有用,所以我就活下来了。”红犬慢吞吞拔出匕首:“[赫德语]你看,我这不就来见你了吗?你不该逃跑的,不逃跑你还能像个勇士一样死去。”
烤火者还想说什么,然而其他归附众死死按住了他,令他无法出声也无法挣扎。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红犬用烤火者听不懂的语言说道:“临阵脱逃的大汗死在我们这群最低贱的奴隶手里——多么恰当的死法!”
……
晨曦微露的时候,温特斯回到了战场。
彻夜追击,跟随他的骑兵接连掉队。因为战马失蹄,他终究还是没能亲自讨取敌酋。
返程时,他身边只剩下一个人。
不是夏尔,也不是海因里希,而是雅科布·格林,那位想要写一部史诗的高瘦先生。
看到蒙塔涅保民官亲自冲锋,雅科布·格林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甚至连武器都没带。
他只想要站得近一点、更近一点,在这种狂热情绪的驱动下,即便夏尔和海因里希都掉了队,雅科布·格林仍旧紧跟在保民官马鞍后。
阳光穿透树梢,洒向战场,将枕藉的遗体、被鲜血凝固的土壤、死者最后一刻的扭曲表情纤毫毕露地照映出来。
雅科布·格林这样记录道:“……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有赫德人的,也有我们的人。蒙塔涅保民官竭力阻止坐骑践踏遗骸。他失败了,于是他下了马。就在这时,我看见他哭了……这是真的吗?被称作[血狼]的杀戮机器也能够有那种情感吗?抑或是记忆欺骗了我……可那一刻,边走边哭的无助男孩、闪着泪光的眼睛,却又给我留下那样深刻的印象,永生也无法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