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维内塔共和国,还有这样一条被写入法律的硬性规定:留驻在海外殖民地、贸易国家的维内塔公职人员和商人必须剃须。
之所以会有这种奇怪法律,完全是为了“区分你我”。
换而言之,维内塔人不仅不打算融入其他国家,而且深深恐惧被其他国家所“融化”,强迫剃须也因此成为一种身份证明。
明眼人只要看到送行现场那几个不蓄须的年轻男子,大致就知道他们从哪来。
欢送会的规模不大,只请了几位热沃丹的头面人物作陪。
按照帕拉图人的习俗,打了胜仗不说盛宴三天,大吃大喝一顿总是应该的。不过铁峰郡条件有限、情况特殊,一切从简,盖萨上校也没挑温特斯的毛病。
看到还活着的罗纳德学弟,盖萨感慨万千,当场抱住学弟使劲亲上。
没错,确确实实是亲吻。
帕拉图人表达兴奋、喜悦、久别重逢、友谊万岁等激烈情感的方式之一,正是“亲吻”,男人和男人也可以进行。
脸贴着脸,嘴唇贴着嘴唇,至于有没有唾液交换,不得而知。
应该是没有吧?
安德烈嫌弃地看着热情拥吻的几位帕拉图籍前辈,担心地问温特斯:“他们不会也要亲咱们吧?”
温特斯的脑海已经被防疫的大小杂事填满,他抬头看了一眼,不带感情地回答:“不,亲吻是亲密行为,而他们对我们怀有敌意。”
安德烈环顾四周,罗纳德等原铁峰郡军官与盖萨上校一行重逢,场面十分温馨感人。一群成年男性又是拥抱,又是亲吻,还有人还哭了。
相比之下,温特斯和安德烈虽然身处人群,却隐隐约约被孤立。没人和他俩搭话,更没人来抱着他俩亲。
安德烈轻哼了一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莫里茨中校、巴德他们都不愿意来了。”
“中校和胡安学长的身份还在保密,梅森学长和巴德是事情太忙抽不开身。”温特斯机械地回答,他也抿了一口酒杯里的液体,略微发苦的味道将他从防疫的世界拉了回来。
温特斯话锋一转,碰了碰安德烈的啤酒杯:“关键是这种要命的场面,除了能指望你,我还能指望谁?”
安德烈又轻哼了一声,碰了一下温特斯的啤酒杯。
一口气喝光酒杯里的金黄色液体,安德烈打了个嗝,小声抱怨:“这也配叫啤酒吗?简直没味道嘛。”
温特斯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好像回到了海蓝陆军军官俱乐部,与安德烈坐在二楼靠北、面朝广场的窗台上,吹风、喝啤酒。
温特斯抿了一小口:“嗯。”
安德烈挑起眉毛,歪头看着温特斯:“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温特斯摸了摸脸颊。
“你自己还不知道?”
温特斯想了想:“那我没笑。”
安德烈嗤笑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浅金黄色的液体。
既是为帕拉图人送行,没有酒水怎么说得过去?
但是铁峰郡连粮食都缺,就更别提酒水。老寡妇艾伦的酒窖早就空了,或许个别人家还有几瓶藏酒,可那也不过是些葡萄酒之类的酒水。
最后还是牛蹄谷的矮胖代表先生出了个主意:将干面包搅碎、浸泡、煮热、加酒曲、发酵
最终过滤得到一种像啤酒,又不是啤酒的奇怪液体。
按照矮胖代表先生的说法,当年在亚诺什将军的军队里,大头兵们没酒喝便会用面包酿这种“发酵水”解馋。
也就是送行会上众人正在饮用的东西。
温特斯不是很喜欢酒的口感,反倒是这种没什么“酒味”的奇怪液体他更中意。
两个维内塔人站在一群热切交谈的帕拉图人之中,默默喝着发酵水,一杯接一杯。
一个胖胖的先生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两人面前。
胖胖的男人摘下帽子,略微弯腰,笑容灿烂:“蒙塔涅上尉、切里尼中尉。”
“利奥先生。”温特斯颔首致意,倒了一杯发酵水递给对方,不动声色地问道:“如何?”
利奥先生纳瓦雷商行的全权代表接过酒杯,拿在手里却不喝:“已经谈妥了。”
“都谈妥了?”
利奥先生收起笑容:“请您放心。”
温特斯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安德烈不明所以,看看温特斯,又看看利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