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只是可惜我这杯子,我就这一套能待客的茶具。”
“等我到了枫石城,再给您送一套过来。”利奥先生笑眯眯地说。
“算了。”温特斯颇为失落地倒向长椅:“瓷杯子送给我,早晚还得再摔。”
“没关系,我为您准备一套珐琅器。”利奥先生应对自如:“铁胎瓷面,无论怎么摔都不会碎。”
被人与屠夫公爵相提并论,温特斯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他自问没像屠夫公爵那样大开杀戒过,勉强也还算宽容、仁慈。
他很想问问小小普里斯金,“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我哪里吓到你了”。不过他知道问了也没用,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钱的人永远都会害怕握剑的人。”利奥先生仿佛读懂了温特斯内心的不平,笑着开解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从来都是如此。”
有钱的人害怕握剑的人,温特斯咀嚼着这句话,不禁莞尔:“您呢?您也害怕握剑的人。”
“那当然。”利奥先生坦率地说:“不然我何必跟着‘卡布·奇诺上校’来铁峰郡呢?还不是因为我自己不敢上路。”
“所以有钱以后,人就会开始追求权力?”温特斯回忆着历史典故:“就像克拉苏那样?”
利奥微微侧头,因为他并不知道克拉苏是谁。温特斯简单说了说马库斯·李锡尼·克拉苏的生平。
听罢,利奥先生沉默了一小会:“大概如此吧,有了金钱就开始会追求权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除非……”
“除非什么?”
利奥先生指了指小小普里斯金:“您说他为什么怕你?”
被晾了半天的小小普里斯金心头一惊。
“您不是说了吗?”温特斯瞥了一眼小小普里斯金:“因为我握着剑。”
“表面看是因为您握着剑。”利奥先生缓缓说:“本质上,是因为他的生命、财产、地位,您全都可以任意剥夺。无需理由也无需说明,只要凭借剑就行。”
利奥先生的胖脸这次没有一丝笑意,他看着小小普里斯金,问道:“普里斯金先生,您觉得是不是这样?”
小小普里斯金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能说明一切。
温特斯为自己辩护:“我绝无那样做的想法,也没有那样做的理由。”
“有没有意愿是一码事,有没有能力是另一码事。”利奥先生停顿片刻,真诚地说:“除非能彻底消除这种‘不安全感’,否则他——以及千千万万个他——永远都会害怕您,永远。”
说完,利奥先生耸了耸肩,又回到笑眯眯的模样:“不过……握剑的人想要的东西或许正是‘恐惧’。疯皇理查借了联省银行家的钱敢直接赖账不还,不就是因为他握着剑?哪会有当权者愿意阉割自己的权力呢?”
利奥先生最后的话,其实是随口说来宽慰温特斯的,但是他发现温特斯陷入了沉思。
“我想了想。”温特斯开朗地笑了起来:“确实挺难的。”
“我有些事想问问小小普里斯金先生。”利奥眨了眨眼睛:“可以吗?”
“当然可以。”温特斯身体后仰靠着椅背,表明退出谈话:“正好他来了。”
血狼和圆脸胖中年前面的交谈,小小普里斯金听得懵懵懂懂,直到听见有事情要问他。
小小普里斯金打起精神,规规矩矩地坐好。
“据普里斯金市长说,贵商行并未在人头券上投入太多资金。”利奥先生饶有兴致地问道:“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囤到那么多的人头券的?”
小小普里斯金不敢隐瞒,将[抵押-购入-再抵押]的过程全盘托出。
他本来想隐瞒压低人头券价格的事情,但是想起爷爷的告诫——“不要自作聪明”,于是将想尽办法压价的行为也一五一十说了。
一边交待,小小普里斯金一边偷瞄血狼的表情。然而血狼全程沉思脸,好像还在想之前的谈话,导致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直到全部听完,利奥先生才出言询问:“又拿人头券做抵押,又压人头券的价格,听起来有些矛盾。”
“压价是最开始的事。”小小普里斯金为自己辩解:“后面想压也压不住了。”
“人头券的价格现在已经很高了,你就不打算卖一些吗?”利奥又问。
“手里的人头券太多了,不好卖。”小小普里斯金老实地回答:“而且现在卖,我总感觉亏。”
“你觉得人头券还会继续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