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陛下。我这就去找……”
皇帝微微抬手,理查亲王瞬间闭上了嘴。
“问题不在哈兰伯爵。”皇帝轻声说:“问题在你。”
理查亲王闻言,立刻单膝跪地、深深低下头。
“你想接管朕的帝国。”皇帝看着儿子,缓缓说道:“可是……你连一条猎犬都管不住。”
这句话很重,一旁的皇后都变了脸色,理查亲王更是如遭雷击。
委屈、不甘、愤恨……种种情绪轮番冲击着理查亲王,他的眼泪夺眶而出。说到底,即便贵为亲王,理查也只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罢了。
理查·烈阳抹了把眼泪,站直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宫帐。
亲王一走,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后立刻忍不住为儿子辩护:“他才十八岁!”
“我十五岁就已经随先皇外出征战。”
“理查和你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皇帝眉心微皱:“我把他交给你抚养,结果他没能继承一点烈阳家族质朴刚健的本色,反倒学了一副哭唧唧的女人做派,见到我就像老鼠看到猫。我就是不喜欢他虚伪阴柔的姿态。”
“你难道没想过,正是因为你太强势,理查才会如此害怕你?”戴安娜皇后悲愤反问:“你扪心自问,你可曾拥抱过他?你可曾亲吻过他?你可曾让他在你的膝头玩耍?一次都没有!他又怎能不怕你?!”
“戴安娜。”皇帝直视皇后双眼:“如果他连我都应付不了,他又如何应对我面临的责任和困境?”
皇后无言以对,不禁悲从中来,突然掩面痛哭。
皇帝静静坐了一会——即便贵为皇帝,也一样有难以理清的家庭事务。
“塞纳斯联盟的‘大会议’下个月在瓦恩举办。”皇帝停顿片刻:“就让理查代替纳尔齐亚伯爵出席。让他走出皇宫,亲眼看看广大天地——而不是继续在你身旁当一只‘笼中雀’。”
纳尔齐亚伯爵是皇帝的掌玺大臣,兼管外交,常以皇帝的名义出使。能够代替纳尔齐亚伯爵访问塞纳斯联盟,对于理查亲王而言毫无疑问是一件大好事。
戴安娜皇后先是欣喜若狂,旋即又被焦虑占据内心:“南方叛党的地盘?理查去那里会不会有危险?要是叛党挟持理查怎么办?能不能……”
短暂的真情流露消失不见,皇帝漠然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宫帐。
(皇室围猎·终)
……
……
时间:帝国历560年2月的最后一天
[注:即赤河部围猎和皇室围猎结束的半个月之后]
地点:铁峰郡,热沃丹,旧驻屯所
一大清早,梅森保民官的办公室外面就整整齐齐坐了一排人。原本就很狭窄的走廊瞬间被占去一半,仅剩下勉强能容一人通行的宽度。
别误会,走廊里这些人既不是来伸冤的,也不是来上诉的。
他们是帕拉图共和国正式军官,全部曾任职于联盟第五、第六常备军团,堵在理查德·梅森门前只为一件事——要见温特斯·蒙塔涅。
远征军战俘抵达铁峰郡已有十余天。热沃丹市政府给战俘们安排了住处、食物,还派了医生给战俘们检查身体、诊治开药。
给吃、给住、给看病,但就是不说会如何安排回国战俘,更不允许战俘私自离开热沃丹。
遭受形同软禁的对待,军官们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这不,讨说法来了。
清早来上班的梅森转过拐角,又看到整整齐齐坐了一走廊的人,只感觉头痛欲裂。
可怜的梅森已经被堵了一周的门,来讨说法的校友们既不吵也不闹,就是要见温特斯,见不到就不走。、
如此行为艺术表演一段时间之后,热沃丹城里已是流言四起。
流传最广的小道消息是“梅森保民官欠下风流债,女方兄长堵门讨说法”。
传播八卦的人往往还会煞有介事地反问:“要不然怎么不堵别人,专堵梅森保民官呢?”
桃红色的新闻为热沃丹市民漫长枯燥的冬季增添了不少乐趣,却让梅森上尉蒙受了不白之冤。最明显的一点变化莫过于:凡是家中有未婚女士的市政议员,最近都再也不邀请梅森去自家做客了。
“借过。”梅森背靠墙壁,横着身体一点点挪向办公室门口:“抱歉,借过一下。”
快到门口的时候,一只胳膊伸出来,挡住梅森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