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卡曼刚要回答,却突然愣住。
片刻之后,卡曼支吾地说:“没见过……”
但他立刻又找补道:“可我知道海洋长什么样。”
温特斯哑然失笑:“你没见过大海,可你知道大海‘长什么样’。你是怎么知道的?天使给你托梦?”
“通过书籍、画作和其他人的描述。”卡曼为自己辩护:“我不需要亲眼看到海洋,也能知道海洋的模样。”
“我刚刚说什么?[亲眼所见]和[有所耳闻]是不同的。”温特斯怜悯地拍了拍卡曼的肩膀:“有机会的话,我带你亲眼看看大海。不过……你来帕拉图没坐过海船?不是先在内海靠岸再进帕拉图?”
“我是走陆路,经蒙塔领到帕拉图。”卡曼无奈地解释:“陆路慢一点,但是比坐船安全得多,所以能走陆路都尽量不坐船。”
“来帕拉图之前?之前你也没见过大海。”
“我刚能记事就被姐姐交给教廷,从小就在圣米迦勒修道院生活,怎么可能看到海洋?修道院只有石墙、走廊、甬道、祈祷室、图书馆和神恩祭坛……”
没有任何征兆,卡曼的声音戛然而止。
听得津津有味的温特斯不明所以,询问地看着卡曼。
自知失言的卡曼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温特斯,紧紧握着双拳,指关节都因为紧握的力量而泛白。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卡曼咬着牙说。
温特斯已经觉察出卡曼的变化,此刻他面前的卡曼已经不再是面冷心热的狼镇神父,而变成了一头上足发条的、意欲噬人的猛兽。
两只狼犬颈鬃炸起,一左一右守在温特斯身前,冲着卡曼呲出牙齿。
但是狼犬的尾巴却是紧紧夹在后腿间,胸膛更是快要贴到地面,而且它们不敢发出任何吠叫——这是弱者的姿态,灵性的狼犬明白面前的直立猛兽比他们更危险。
温特斯的本能也在疯狂示警,直觉告诉他,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可能招致卡曼失控。
“我们是朋友。”温特斯语气平静,尽可能不刺激到卡曼。
“朋友?你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欺骗?诡计?阴谋?”卡曼的胸膛中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暴怒,眼中几乎腰喷出有形体的炽焰。在他以为和温特斯存在真正友谊的那一刻,他遭遇了卑鄙的“背叛”。
温特斯明白了卡曼的想法:“你以为……我在套你的话。”
卡曼身躯紧绷,死死看着温特斯,一言不发。
缄默誓言,他打破了绝对不能打破的缄默誓言。难以言说的憎恶充斥在他的内心,他憎恶打破誓言的自己,更因温特斯的“背叛”而怒不可遏。
温特斯站起身,坦然直视卡曼:“我的确希望通过你了解神术,但前提是你自愿提供帮助。刚刚的谈话,我没有带着套取情报的目的,也没有使用引诱、欺骗的伎俩。我只是在和你闲聊,提问也只是因为我好奇,而非关于神术……”
说着说着,温特斯发觉自己落入一个怪圈:他从未存心诱骗卡曼泄露秘密——卡曼也没说什么重要信息——但他无法证明。
温特斯不想和卡曼动手,施法者之间的战斗就像鸡蛋使用大锤互砸,至少温特斯不会任何不致伤、致死的战斗法术。
必须要先降温,至少要让卡曼能够听进解释。
于是温特斯又坐了回去,拿出全无防备的姿态:“我叫你出来爬山,其实就为两件事。”
温特斯看向山谷下方的村落,干脆不与卡曼有视线接触——对视也可能产生威胁感。
“第一件事是道谢。我强拉你和卡洛·艾德见面,不是无理取闹。”温特斯苦笑,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卡洛·艾德是纳瓦雷商行的合伙人,我担心他会传递纳瓦雷夫人的态度,而纳瓦雷夫人的态度可不是很友善。但是她有一个痛处——保密。纳瓦雷夫人不希望我和安娜的关系有更多的人知晓。”
卡曼没有任何表示——不过没有任何表示对于温特斯来说就是好迹象。
温特斯继续说道:“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够绝对信任的第三方在场。如果有‘外人’在场,纳瓦雷夫人的使者就会有所顾忌;如果‘外人’还是一位圣职者,那么就算是纳瓦雷夫人亲至也不会太过咄咄逼人。为以防万一,我还有一个最终对策——由你为我和安娜当场证婚。所以必须要有你在场,我才能没有后患地面对纳瓦雷夫人的使者。”
“当然,艾德先生出乎意料的宽容……这些又都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