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的部下,考虑一下他们的未来,你难道不想洗脱他们的叛党身份,让他们回归正统的共和国建制?你难道想让他们最终因为叛国罪被全部送上绞架?”
“再想想你的家人,他们还在维内塔等你。如果你想要回到维内塔,共和国也可以给你提供一笔你无法想象的奖金,以校官身份礼送你出境,并保证不会事后追究你的部下的罪行。”
“如果你想留在帕拉图,共和国也绝不会因为你出身维内塔对你有任何偏见——以籍贯和血统判断人的优劣恰恰是蓝蔷薇最热衷的传统。”
“说实话,我曾经也对共和国充满愤怒,但我最终明白,暴力和反叛只能酿成苦果,而且没有任何意义。唯有成为共和国的一部分,才有可能从内而外地真正地改变她。”
开出种种优厚的价码以后,梅尔少校端起瓷杯,指尖轻轻划过杯沿:“仔细想好再做决定,蒙塔涅上尉。”
……
“怎么?!”博德上校瞪起眼睛:“你难道想和那群毒蛇、恶狼、背信弃义、毫无廉耻的联省的奴才站在一边?”
……
……
“所以?”坐在扶手椅上的温特斯几乎半躺,而且十分放肆地把靴子架到桌面:“他们谁在撒谎?”
“我不知道。”卡曼翻了一个白眼。
温特斯颇感兴趣地问:“你不是有能看破谎言的神术?还是说神术的使用也有必要的前提条件。”
卡曼哼哼冷笑,他已经熟练掌握应对方式:“他们都没说谎,你爱信不信。”
“我信。”温特斯疲倦地伸了个懒腰,看向四周,感慨地说:“我都快忘记这张椅子是什么感觉了。”
两人所在的房间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热沃丹驻屯所原本的“驻屯官办公室”,也就是理论上属于温特斯的办公室。
可惜温特斯使用这间办公室的时间,恐怕还没有使用厕所的时间多。
不过这间办公室却保持着他最后一次离开时的模样:一把尺子和两支炭笔被丢在书桌上,扶手椅随意地斜着放进书桌下的空间;窗帘一半放下、一半拉起,摆在窗台上的涂好颜色的小棋子已经不知晾了多久。
虽然办公室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但是室内的陈设仍旧一尘不染,显然有人定期打扫。
卡曼走到办公室的窗台边上,拿起一个棋子查看——拇指大小的木料被刻成马首的形状,虽然不算精致,但却十分传神。
“对了。”卡曼努力装作随口一说,十分生硬地讲道:“扫罗修士已经被接走了。”
“接走了?”温特斯有些奇怪:“联盟魔法作战局来的这么快吗?”
但温特斯马上反应过来,他把靴子从桌上拿下,坐直身体,问:“不是魔法作战局?”
卡曼喉结翻动了一下,他又拿起一个城堡棋子,专心致志地品鉴刀工。
“那是谁接走的?”
卡曼不说话。
温特斯想了想,尝试着问:“教廷?”
卡曼还是不说话。
“宗教审判所?”温特斯开始一个一个答案地尝试:“圣米迦勒修道院?革新修会……”
“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到此结束。”卡曼清了清嗓子,恳切地请求:“你要是能装作没有见过扫罗修士的话,我会十分感激。”
“光是我装作没有见过扫罗修士有什么用?”温特斯被气得发笑:“热沃丹大教堂的埃德蒙神父怎么办?他也知道扫罗的存在,而且是他要烧死扫罗,又不是我要烧。怎么,你们把他也解决了?”
卡曼盯着棋子,不说话。
笑着笑着,温特斯忽地不笑了,他难以置信地问:“你们把他解决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卡曼底气不足地小声哼哼:“我当时和你在蒙塔。”
“卡曼兄弟!”温特斯一拍桌子,严肃告诫:“你可是发过诚实誓言的!你是圣职者,你不能撒谎。”
“我没立过诚实誓言。”卡曼恼羞成怒地把棋子往窗台一扔:“你爱信不信。”
“你不明白,如果革新修会存在,我们完全可以合作。”温特斯走向卡曼,急切地说:“我完全支持革新修会的理念,如果世界是神的作品,那么读懂这部作品难道不是接近神的最好的方式?我……”
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温特斯蓦地陷入沉默。
办公室里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卡曼疑惑不解地看向温特斯,却被温特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