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鲁西荣身旁。
老辣的鲁西荣抓住猴子的破绽,一把薅住新兵蛋子的衣摆,抡起烧火棍就把猴子暴揍了一顿,打得猴子鬼哭狼嚎地求饶。
发泄完怒火以后,老鲁西荣气喘吁吁地扔掉烧火棍,在营房外面一屁股坐下:“军队里,最忌讳的就是犟嘴、就是嘴硬!挨打得站直!懂吗?”
猴子揉着屁股和大腿,眼泪都快掉了出来:“我哪里犟嘴?”
“这就是犟嘴!”鲁西荣皱起眉头,他冲猴子招手:“过来坐。”
“我还是站着吧。我屁股疼。”
老鲁西荣长长叹了口气,拍打着自己酸痛的膝盖,看着猴子,说:“你小子……其实一直运气都很好。”
“哪运气好?”猴子哭丧着脸:“打了两场仗,一个首级功都没有!好不容易俘虏了一个家伙,就得了一把剑,还被罚挖一个月厕所。”
老鲁西荣苦笑着摇头:“你呀……你第一次上阵就是血泥之战那种场面,还能活蹦乱跳地走下战场,还不能说明你的运气好?”
猴子不以为然地“噢”了一声,他想到的是布尼尔军士和自己的发小。
“况且,可不是每个大头兵在得罪了贵人以后,还能像没事人一样。人家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人家动动嘴皮子,你就得去流汗、去流血!甚至把命都搭进去!”鲁西荣继续语重心长地说:
“但是你运气好,蒙塔涅阁下是个军营里少见的公正长官。罚就是罚,奖就是奖,从不徇私。你以为让你挖厕所是罚你?那是偏袒你!你信不信,如果蒙塔涅阁下想惩罚你,就算他不开口,都有许多人抢着替他收拾你?”
猴子坐在老军士垂头丧气地“噢”了一声。
“所以呀,小猴子。”老鲁西荣又叹了口气:“我怕你太早地把自己的运气都用干净。到那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猴子不说话了。
“我听说,蒙塔涅阁下要把他的学校重新办起来,正在甄选忠诚可靠、脑子好使的士兵。”老鲁西荣说出了他真正要告诉猴子的正经事——他为猴子琢磨的出路:“我已经求了布尼尔军士,他答应把你的名字也加进去。你还年轻、人又机灵,还有机会……别浪费了。”
“我不去!”听到要和老军士分离,猴子下意识地产生出抗拒的情绪,他慌忙地哀求:“军士,我父母死得早,从小到大除了狗子和您,没人对我好——从现在开始,我就叫您老爸爸!我从小到大看到字就头疼,老爸爸,求您别赶我走!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咱们割首级换军功,不比上那个什么狗屁学校痛快?”
鲁西荣眼中也有不舍,但他的语气却没有软化,反而更加严厉坚决地教训道:“你小子,什么都不懂!那不是普通的学校,那是培养军官的学校。塔马斯长官、夏陵长官……那些你现在都不敢抬头看的人,全都是从同样的训练班里出来的。你进去好好看、好好学,再出来的时候就也是军官了!难道不比一辈子当个大头兵强?”
“军官有什么!”猴子抹了把眼泪:“我才不稀罕!”
鲁西荣霍然站起身,狠狠甩了猴子一耳光,悲怆地说:“睁开眼睛看看!刚打完仗!又要打仗了!永远都有打不完的战争!就算你运气再好,也有用完的那一天!你难道想像我一样,无儿无女、无家无业——什么都没有!注定只能死在战场上吗?!”
猴子抓着鲁西荣的衣摆,“呜呜”大哭起来。
……
与此同时,在兵营的另一侧,属于军官的办公区里。
“一定要和大家说清楚。反复地说,确保每一个人都明白。”塔马斯一边在补给单上歪歪扭扭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铲子港之战是最后一次首级记功。从今以后,滥杀俘虏严惩不贷。也要让大家不必担心,保民官正在制定一套新的记功和战利品分配条例,很快就会颁布。”
彼得·布尼尔一个劲地点头。
塔马斯又皱着眉、眯着眼、笨拙地运笔签了几张文件,一抬头,彼得·布尼尔还在原地。
“还有事?”塔马斯问。
“营长。”矮子彼得低下头,诺诺地问:“我真的能当连长吗?我真的能……能管上百个人吗?一想到我要是做错什么,他们可能就会死,我就……我就腿软……”
塔马斯想了想,收起纸币,正色问:“那你觉得我有资格当营长吗?”
“有!”矮子彼得毫不迟疑地回答。
“可我从来不觉得我有资格。”塔马斯沉默良久,沙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