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逐级传递,费尔特的部队如同从冬眠中苏醒的蛇,虽然还很迟缓,但是的确正在恢复行动能力。
就在费尔特少校身畔,两个百人队被军官和士官的皮鞭、木棒驱赶着走下大道,一股脑地涌入道路西侧的农田。
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大吼:“整队!重新整队!赶快把周围的麦草拔干净!”
不顾安危,费尔特少校继续停留在土丘上,焦急地观察各大队的动向。
“时间!”他的心脏在剧烈地泵动,他甚至能感觉到脖颈和额头的血管在随着心脏的泵动而扩张收缩:“时间!”
只要再有一点时间,他的部队就能重整。到那时,不管有多少帕拉图骑兵,也别想摧垮他的方阵。
然而烟雾来得比火舌更快,转眼间,行省大道两侧就彻底被浓烟所笼罩。
士兵们掩着口鼻,仍旧在止不住地咳嗽。战马近乎失控,一些骑兵不得不牵马步行。
费尔特少校的视线也被阻断,除了身旁的几名传令兵,再远的地方,他已经完全看不见。
突然,浓烟之后枪声大作,随之而来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恐怖的喊杀声如同巨浪,一下下拍打着士兵们的心脏。费尔特附近也跟着响起一片惊叫,以及紧接着响起的斥骂与呵责。
枪声来自前方,费尔特立刻意识到——最前方的部队已经接敌!
他强忍下亲自前去查看战况的冲动,从身后拽过一个传令兵,声音尖利地下令:“马上去第六大队,向伊姆雷少尉询问战况,然后马上回来告诉我!”
“是!”传令兵哭丧着脸抬手敬礼,战战兢兢地拉扯缰绳,准备离开。
“告诉沿路各部队!”费尔特少校冲着传令兵的后背,又下达了一条命令:“注意防备来自道路东侧的攻击!防备敌人骑兵的突袭!火场一旦蔓延到大道上,敌人就要来了!”
“是!”传令兵打马离去。
一串急促的马蹄声袭来,费尔特少校警觉地提起佩剑,但是冲出浓烟的只有一名骑手——是费尔特麾下的大队长卡达尔少尉。
“少校!我的大队已经重整结阵!”卡达尔少尉一路驰上土丘,神色急切地请求:“请您到第九大队的方阵暂避。”
“不行!”费尔特少校断然拒绝:“我若是离开这里,其他大队就会彻底失去指挥。”
“您若是被袭杀,其他大队一样会失去指挥!”卡达尔少尉上前拽住费尔特少校的缰绳,几乎是在哀求:“您难道忘了之前那队叛军轻骑了吗?这里可以留几个传令兵值守,但是您必须跟我离开!”
费尔特痛苦挣扎许久,用力在大腿上锤了一拳,跟着卡达尔少尉离开了道旁的土丘。
……
而在战场另一端,同样正在观察战场的温特斯·蒙塔涅,视线也被烟雾所阻隔。
但是与费尔特少校不同,温特斯麾下的轻骑兵一刻不停地向他汇报最新的战况,使得他即使无法目视战场,一样能“看清”战场的全貌。
甚至因为配置的通信骑兵太多,导致指挥部获取的信息过于杂乱,不得不由夏尔带领一批文员专门负责汇总、整理那些自相矛盾的报告——这项工作,此前一直是由梅森上尉负责的。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安德烈唉声叹气地来回踱步。
“保民官阁下!”夏尔快走到温特斯身边——他在公开场合使用的称呼一直很正式——语气中难掩兴奋:“敌军已经完全撤退到道路西侧!正在试图重整!”
温特斯放下手中的纽伦钟:“让巴特·夏陵出击。”
“是!”夏尔领命离去。
安德烈一屁股坐在温特斯身旁,旁敲侧击道:“马上就要彻底天黑了。是不是该我的骑兵……”
“不行,我不想浪费你的骑兵的体力。”温特斯收起地图:“敌军没有完全进入伏击场,今天我们恐怕不能全歼敌军。或许,我们要考虑备用计划了。”
“啊?”安德烈瞪起了眼睛。
……
战场北侧,“第六军团”第八大队的奥尔辛少尉在竭力维持着方阵不崩溃。
与费尔特少校提供的信息不同,敌人的部队不是想要浑水摸鱼的轻装骑兵,而是装备精良、作战凶悍的步兵。
虽然对方人数不多,但却抓住奥尔辛少尉麾下的新兵不善于肉搏战的弱点,借助烟雾掩护,将千人规模的正面交战变成几十人规模的短兵相接。
奥尔辛少尉麾下的六个百人队,有两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