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支离破碎的人体和木片。
那门重炮的尾部多出了一个恐怖的撕裂状缺口,从炮身剥离的金属化作致命的破片,直接将本就濒临瓦解的方阵炸塌一角。
“顶上!顶上去!”那名校官在狂呼。
“就是那!”洛松血脉偾张,扬刀直指炸膛重炮所在之处:“随我来!”
雷群郡重骑兵咆哮着突入土岗上最后的敌军方阵,横冲直撞践踏棕衣步兵,将方阵内部搅得人仰马翻。
其他方向的议会军前排长矛手,或是落荒而逃、或是转身迎战。然而他们甫一动摇,梭巡在火枪射程外的雷群郡轻骑兵也冲了过来。
在响彻云霄的马蹄声中,不管那名联省校官如何身先士卒、不管那名联省校官如何激励鞭策,炮兵阵地上最后的议会军方阵还是像被重锤砸中的冰块,无可挽回地崩溃了。
在乱军中,洛松杀气腾腾地搜寻那名联省校官,可是怎么也找不见那件浅蓝色的联省军服。
洛松勒马环顾身旁的景象:棕衣士兵慌不择路地逃向四面八方,雷群郡骑兵追在后面发疯一般肆意砍杀,无论是溃逃者还是追逃者,都已经彻底陷入狂乱之中。
“吹收兵号!”洛松甩掉马刀上淋漓的鲜血,习惯性地扭头喝令号手:“传令全员!集合重整!”
没人回应他,他的号手已经在刚刚的冲锋中阵亡。
洛松抿了一下嘴唇,向着第三、第四中队的军旗所在的位置驰去,去寻找轻骑兵中队的号手。
就在这时,洛松听到了熟悉的马蹄声。
不是万马奔腾的混乱轰响,而是成百上千匹战马以同样的步法、协调一致地前进的马蹄声——冲锋的马蹄声。
洛松悚然回望,只见原本在战场最南端休整的敌军骑兵,不知何时已经完成出击整备。
三个新垦地派遣军的骑兵中队在原野上完全展开,兜成一面巨大的网,正疾速向着炮兵阵地所在的土岗席卷而来。
洛松第一时间驰到轻骑兵中队的军旗之下,凄厉的收兵号随即响彻土岗。雷群郡骑兵纷纷放弃追杀逃敌,跟随洛松上尉的军旗,如同退潮一般从西面撤出了炮兵阵地。
洛松想要将部队带到战场外围重整,可是新垦地军团的骑兵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他们从东面绕过土岗,短暂从洛松的视野中消失以后,又一次出现在雷群郡骑兵的侧后方。
雷群郡骑兵本就已是强弩之末,许多人还驮着伤员和失去战马的战友。反观新垦地派遣军的骑兵,迄今为止还未投入过战斗。
双方一慢一快,间距被飞速拉近,不断有雷群郡骑兵在飞驰中坠马,消失在追兵的蹄下。
洛松的战马满嘴涎沫,两个鼻孔不停地翻动,就像破旧的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地剧烈喘息着。无论洛松如何催动这匹战马,它都没有办法跑得比追兵的战马更快。
洛松一咬牙,就在他将要下达“掉头迎战”的命令时,一支他不曾预料到的援军突入雷群郡骑兵与追兵之间。
在四郡联军的序列中,边江郡骑兵装备差、战马劣、训练少,总是承担骑兵们最厌恶的“杂活”,而不是像雷群郡的骑兵那样被视为一支能够决定胜负的力量。
但这一次,却是边江郡的骑兵拯救了雷群郡的骑兵。
边江郡轻骑兵的指挥官勒热纳中尉发觉战况有变,立刻收拢了所有他能够收拢的部下,疾速前来支援。.
勒热纳中尉抓住了一个完美的出击窗口,出乎友军的意料也出乎敌人的意料,虽然敌军骑兵竭力调整阵形应对,仍被边江郡轻骑兵拦腰截断。
“边江郡的人把伪军拖住了!”指挥雷群郡轻骑兵的尉官追上洛松,声嘶力竭大喊:“前面就是徒涉场!”
洛松上尉扭头回望在烟尘中奋力拼杀边江郡友军——他们人数太少,而且因为承担了遮蔽战场的任务,同样疲惫不堪。他们能做到的事情,只有迟滞敌人而已。
雷群郡轻骑兵的尉官又重复了一遍:“徒涉场!”
“停下!”洛松猛拉缰绳,胯下战马被勒得人立而起。上尉拔出马刀,大吼着下令:“转向!迎敌!”
……
与此同时,在战场的另一端,盖萨·阿多尼斯轻而易举地攻占了无名小河上上游的东岸。
敌军部署在河岸的两个大队隔河使用火枪与白山郡部队对射时,还算打得有来有回。可以一旦进入肉搏战,立刻落荒而逃。
白山郡的剑盾手如同狗撵兔子一般,一股脑将棕衣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