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在正面交战失利以后,主动弃守绿谷,连夜撤退。”温特斯蜷缩起双腿,身体整个横了过来,但是眼睛仍旧没有离开信笺:“他已经击溃了费尔特少校留下断后的部队,接下来准备继续追击费尔特少校的主力部队。”
“信什么时候写的?”安德烈问。
“四天前。”温特斯瞄了一眼日期,把信递给安德烈:“要看吗?”
“四天前?那还看什么。”安德烈伸开双腿,咧嘴一笑:“说不定现在费尔特少校都已经没了。”
梅森把桌板往前挪了挪——车厢里本来很宽敞,但是安德烈一坐进来就有点挤了。
安德烈仍旧不知趣地主动往学长的小桌板边上凑,兴致勃勃地问:“搞完了吗?这一仗赚了多少?”
“还没。”梅森无奈地摇了摇头。
……
安德烈回来以前,梅森和温特斯正在起草关于会战的正式报告。
报捷信已经第一时间派人送回热沃丹,但是正式的、统计性的会战报告,却要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才能动笔。
至于刊登在《通讯》上,告知全郡的通报,更要细细斟酌每一个词、每一句话。
爆发于河谷村的主力会战,从中午议会军进入战场开始,到傍晚最后的成建制议会军部队被击溃结束,总计不到九个小时。
会战结束当日,温特斯、盖萨和斯库尔讨论并分配了下一阶段的任务:
盖萨上校带领战力比较完整的白山郡部队继续北上,收复蛇泽、巴泽瑙尔;
斯库尔上校带领雷群郡、边江郡残军南下,目标绿谷、枫石城;
而战力保存得最为完整的铁峰郡新军,被分配的任务是留下打扫战场。
这个计划不合理的程度,比起温特斯、盖萨、斯库尔三人在商定计划时气氛的微妙程度也不遑多让。
那天晚上,就在博德上校逝世的大帐内,就在博德上校覆盖着军旗的遗体面前,温特斯、盖萨和斯库尔相视无言。
还有什么好说的?
联军赢了,但却是一场惨胜。
并且由于白山、雷群、边江三郡部队蒙受了巨大损失,联军内部本就很脆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博德上校的离世,又等同于剪断了维系四郡联军的最关键的纽带。
毫不客气地说,从最后一支成建制议会军被击溃那一刻开始,盖萨和斯库尔最大的威胁就变成了近在咫尺的铁峰郡新军。
因为铁峰郡新军一旦集结完毕,就将具备歼灭三郡联军的能力——无论温特斯·蒙塔涅是否有这个意愿。
而温特斯也不得不考虑,盖萨和斯库尔在重压之下,会不会铤而走险?
由此,一个猜疑链形成了。
如果继续向下推导,那么双方都会得出同样的结论——唯有先下手为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温特斯先开了口,他望着博德上校的遗体,轻声问:“我们要束甲相攻吗?”
盖萨和斯库尔对视了一眼。
“不。”盖萨疲倦地长长呼出一口气:“新垦地今天已经流了太多的血。”
“那明天呢?”温特斯抬起头,目光锐利如箭,咄咄逼人地问:“后天呢?后天以后呢?”
盖萨抿住嘴唇,不说话了。
斯库尔上校清了清嗓子,模棱两可地回答:“那要看你的决定,而不是我们的。”
温特斯又望了一眼博德上校的遗体,他想起了莫里茨少校的话,“对于死者而言,死亡是彻底地湮灭。但死者的思想、行为、音容笑貌并不会随之消失。它们被存储在生者的记忆里。但那并不意味着死者还活着,死者更不会活在记忆里。因为记忆不过是一幅画、一页笔记、一段声音,而他再也不会回应你了。”
“铁峰郡军不会主动攻击你们。”温特斯看向两位上校,平静地说:“我和我的部下会留在河谷村,直至完成收尾工作。”
斯库尔上校和盖萨上校再次交换目光,前者的眼中透出不解和狐疑。
“你要留下打扫战场?”斯库尔问。
打扫战场看似是个轻松美差,实则是将攫取战利品的机会拱手让给他人。
“对。”温特斯直截了当地戳穿遮羞布:“巴泽瑙尔是新垦地最繁华的港口,而枫石城有亚当斯将军囤积的巨量物资,你们想给我哪个?”
斯库尔和盖萨都不说话了。
“哪个都不想给我,对不对?”温特斯叹了口气:“所以我哪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