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的路,挖了半晚上的沟,又被临时拽来上课,每个人都很疲倦。
“说完了攻城方,再说防守方。”梅森意犹未尽:“从不存在无法攻陷的堡垒,但为什么我们还要修筑它们?因为堡垒不仅是盾牌,还是支点、跳板和矛头,它不仅可以消耗敌人、拖延敌人,还能提供稳固的补给储存地,保护友军进行内线机动。即使敌人最终攻破堡垒,堡垒也足以使敌人付出惨重代价……”
“所以。”梅森指着枫叶堡,炯炯有神地问:“看看这座坚固的堡垒,再看看周围的地形、环境,你能从它的选址中学到什么?”
……
虽然围绕城池、堡垒进行攻防的战斗形式,在奔马之国不甚被重视。
但是在联盟的军事体系中,围城战术毫无争议是一门大学问,甚至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内容之一。
单就攻城而言,从大营的选址到主攻方向的确定,从封锁敌方据点的手段到使用心理战术的时机,每件事都大有讲究。
在过去,这些军事知识——不单单包括围城战术——仅在贵族阶级内部口传心授,年轻贵族通过服侍高级贵族,观摩学习如何统帅一支军队。
所以当有一天他们真的接过一支军队的指挥旗时,他们自然而然就知道该怎样做。
通过这种方式,统治集团垄断了军事知识,成功使大部分起义在星星之火的阶段就被消弭。
但是这种方式的缺点同样明显:只要一两代人的和平或是一次毁灭性的惨败,贵族阶级就能把组织一支大军所必需的知识丢得一干二净,只能从小打小闹重新开始积累。
甚至可能因为缺乏外部威胁,而长期停滞在小打小闹的层次。
而内德·史密斯元帅创立的联盟军事体系不存在这个缺点。
通过修道院式的军事教育,温特斯、梅森等一批又一批联盟军官不必再通过实践一点一滴总结经验,而是可以从书本上学到前人用血泪换来的教训。
但是到了铁峰郡新军这里,情况再一次发生了逆转。
除了上层建筑,铁峰郡新军的中下级军官全都是通过实战筛选而来。
他们勇敢、忠诚、直觉敏锐,同时运气极佳。比起刚刚踏入军事学院时尚且懵懵懂懂的学员,他们已经具备了成为合格军事指挥者的全部素质。
他们缺的只是知识。
温特斯和梅森不得不抓住一切机会,将知识灌进他们的脑袋。
……
……
设下攻城营地次日,猴子所在的连队领到命令,要去挖堑壕。
挖堑壕这种事情,一些新兵还不太适应,但是经历过血泥之战的“老兵”已经驾轻就熟。
辎重营送来整车的铁铲、斧头、十字镐,领了工具、饱餐一顿,军士们各自领人出营,然后就开挖。
挖的时候不能直着挖,要斜着挖。
先挖出二十步远,拓宽。
然后再垂直地挖出二十步,再拓宽。
最后让堑壕整体呈现出W型的曲折外观。
虽然面前的枫叶堡已经不具备有效的反击手段,但是铁峰郡军挖起堑壕来还是一板一眼的。
不仅堑壕折角处的藏兵洞用木头加固,还到处搜集树枝稻草覆盖在堑壕顶部,遮蔽来自墙头的视野。
前方埋头挖沟的同时,后方也在埋头编筐。仿佛他们不是在围困一座只有几百老弱病残的堡垒,而是在攻打一座守备森严的要塞似的。
比起铁峰郡军的浩大阵势,守军的回应显得十分无力。
最初发现铁峰郡军正在掘壕迫近的时候,枫叶堡墙头还放了几轮炮。然而看到一磅不到的城墙炮打过去,叛军理都不理,守军也就不再浪费火药。
枫叶堡里的守军干瞪起眼睛,任凭铁峰郡军“为所欲为”。
大概是因为知道猴子即将被提拔,所以派活的军士给猴子分了一个轻松工作:砍树。
听到军士的话,猴子默默放下十字镐,领了斧头和马车,前往郊外的林地。
双套马车在郊区小路上行驶,道路两侧都是刚刚收获的麦田。
耕牛和挽马在收获过的麦田里踱着步子,这些大牲口聪明得很,要先遗落的麦穗吃光才肯赏脸品尝麦秆。
“真好哇。等下一次论功行赏,咱们也应该有地了吧?”
“应该吧,就是不知道会给咱们分在哪里。”
说话的是猴子的同帐战友,他们跟着猴子鸡犬升天,也不必再在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