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家永远没有办法像同安德烈、同梅森那样亲密地同他相处。
投向他的目光中不仅饱含敬意,还蕴藏着期许。
人们希望:眼中的“血狼”,正是心中的模样。
他不能是活泼而快乐的,必须是深沉而庄重的,最好蓄起胡须再秃一点顶,仿佛生下来就是一副威严模样。
所以像这样以平等人格与部下的交谈,温特斯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
温特斯不想破坏难得的交流机会。于是他捉弄似的问侯德尔:“你是在暗示梅森保民官和切里尼保民官的能力不足?”
“我……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侯德尔急了。
“那你最好说清楚。”温特斯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腰背,笑着说:“到底哪里不一样?”
侯德尔陷入沉默,他低头想了好久,方才低声回答:“河谷村那一仗,上阵之前,塔马斯营长跟我们说,‘如果你们不知道为什么而战,就告诉自己为血狼而战’。他没说为梅森保民官而战,也没说为切里尼保民官而战,他说‘为血狼而战’。”
侯德尔停顿了一下,有些更咽地继续说道:“我当时懵懵懂懂,过后才想明白。塔马斯营长的意思其实是说,‘前面就是战场了,是一眨眼就能让你没了小命的地方。但是没有关系,就算我们死了,死的也是有价值的。我们是为了血狼而死,不是白白地死掉’。”
温特斯未曾想过面前的预备学员会给出这样一份回答,他也陷入沉默。
“有人说分地而打仗,有人说为了升官而打仗。可是分到再多的地、做再大的官,命都丢了又有什么用?打赫德人、打官军、还有现在打沃涅郡,说一千道一万,我们是为了您而战。所以,我想问清楚。”侯德尔鼓足勇气,直勾勾地看着血狼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您又是为了什么而战?”
小丘上寂然无声,长风垂着头,耳朵也低了下来。
“我想给你答案,但我又觉得我要给你的答案太空泛、太虚伪。”温特斯轻声说,他喃喃自语:“是否存在真正的利他主义?还是说我只是在满足自己的虚荣?”
他无言半晌,抬起头看着侯德尔,恳求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到答案的。”
侯德尔擦掉眼泪,茫然地点了点头。
前方,随着门楼上的新垦地军团的旗帜被拔掉,阿尔忒弥斯城南门的吊桥轰然坠地。
等候已久的铁峰郡骑兵顷刻间爆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
未及欢呼声散去,铁峰郡骑兵各部已经在军旗的引导下,井然有序地分批进入城市。
温特斯拿出纽伦钟扫了一眼——比预期时间要久,但还在计划范围内。
“你还能骑马吗?”温特斯问侯德尔。
侯德尔愣了一下,旋即使劲吸了一口鼻涕,将刚刚的伤感和眼泪一起咽进肚子,果决回答:“能!”
不过他紧接着又苦着脸抱怨:“但是,阁下,我真的觉得我的蛋已经碎了。”
温特斯不禁莞尔:“告诉过你,不要‘坐在马鞍上’,要‘蹲在马镫上’。学着和马背一同抬起,再自然下落……”
侯德尔点头如小鸡啄米。
“算了,多骑一段时间你自然就会懂。实在不行,去站两天桩。”温特斯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和石墨条,匆匆写下几行字,然后整页纸撕下来交给侯德尔,又把一个鞍袋放到侯德尔手里:“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进城,找到兰尼斯,把这份手令和这个鞍袋给他。”
侯德尔抬手敬礼,跟随最后一队骑兵进入了阿尔忒弥斯。
城内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铁峰郡骑兵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四处抓俘虏。从城墙上退下来的沃涅郡溃兵则一股脑地逃向军营。
侯德尔逮到谁问谁,终于在北门找到了押着俘虏走下塔楼的五营长兰尼斯。
他径直上前,敬了个礼,把血狼的手令和鞍袋交给了五营长。
当兄弟部队前去参加决定新垦地归属的会战时,五营默默地留守热沃丹。
虽说守家责任重大而且较为安全,但是当捷报送回铁峰郡时,第五营的指挥员和战斗员还是不免生出一种被抛弃、被遗忘的失落感。
所以这一次打沃涅郡,第五营上下都憋足了劲。
看到兰尼斯收到手令以后眉头紧锁,一名连长按捺不住,担忧地问:“是不是保民官担心我们吃亏,让我们收拢部队等候援军?”
其他连长闻言,眼中也流露出失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