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面前的年轻人,直言不讳地说:“因为你太骄傲了。”
金发佣兵挑起眉头,在一旁瞧热闹的马维也面露不解。
吉拉德语重心长地提醒:“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有多么骄傲。你骄傲到——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谎,也不屑于去撒。好几次,只要用一句很简单的假话,就能把我搪塞过去,可你却选择拿反而会让自己陷入麻烦的真话来回答。
“所以我不认为你在骗我。既然你说你是阴差阳错才来到新垦地,那我愿意相信你是机缘巧合才出现在这里。”
听了老杜萨克的话,齐格飞的神情五味杂陈。他不知是该自嘲几句,还是该感谢老杜萨克的体谅。
倒是坐在旁边的琴手,反应比同伴更加激烈。
听到老杜萨克精辟的评价,琴手愣了一下,旋即手忙脚乱地从裤子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半截羽毛笔。
没有墨水,琴手就蘸着杯子里的酒浆,飞快地把老杜萨克的话记了下来。
“孤高的英雄,甚至连最小的谎也不屑于撒。然而在故事结尾,他是否也会因此走向毁灭。”琴手一边运笔如飞、一边念念有词:“太有古典韵味了!”
而吉拉德仔细端详着金发年轻人,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不自觉地翘起嘴角,感慨道:“上一次我见到这么‘骄傲’的人,还是在两年前,而如今那个人已经……”
话才刚到一半,老杜萨克突然打住,他摩挲着下颌,没有再说下去。
琴手却不肯善罢甘休,急不可耐地问:“如今那个人已经怎么了?”
“没什么。”吉拉德笑了笑,向着金发年轻人举起酒杯:“敬骄傲的人——曾有一位修士告诉我,狂妄的人勇于进取,骄傲的人有所不为。”
“‘狂妄的人勇于进取,骄傲的人有所不为’?说得太精彩了!”琴手一把抱住老杜萨克的胳膊,期待地问:“说这话的修士,现在在哪?”
琴手的冒失举动令吉拉德有些吃惊,他从对方手中拔出胳膊,叹气道:“你见不到他。”
“您只要告诉我他在哪?”琴手赌咒:“千里、万里我也去拜访他。”
“瑞德修士已经蒙主恩召。”吉拉德指了指头顶:“去上面陪那位作伴了。”
琴手失望至极,一下子没了精神,抱着他的特大号酒杯勐喝了一大口:“只有那个地方我去不成。”
但是很快,又有其他事情引起了琴手的注意。
“年轻的先生。”琴手隔着酒桌招呼小马季雅:“刚才点曲子的,是你对吧?”
小马季雅刚才弄得琴手下不来台,如今和琴手坐在同一张桌子旁遍,颇为歉疚:“是我。”
琴手倒不觉得难为情,反而好奇地问:“《冥河之战》是什么?《血泥之战》是什么?《虎口脱险》又是什么?是唱本吗?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
“不是唱本,是……”一听到有人问起自己喜欢的东西,小马季雅立刻兴奋起来,但他磕磕绊绊好一会,也说不出来这个题材应该叫什么——他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是……是……”
“原本是蒙塔涅阁下发布的战报。”老马季雅替儿子回答,他简单地解释:“被一些授唱诗人改编成了唱本。”
“这个!”小马季雅直接把《虎口脱险》的单印册拿给了琴手,并热情地推荐道:“虽然《虎口脱险》不是战报,而是记录的卡尹·莫尔兰议员逃出诸王堡的故事,但是也非常好看!”
“谢谢!”琴手接过小册子,借着窗外透入的最后半抹夕阳以及酒馆昏暗的灯光,就在吵闹的大厅里,直接埋头读了起来。
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的小马季雅,陷入了尴尬之中。
“嗨!”一直没捞到机会说话的木材商米哈尹尔,不屑地摆了摆手:“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都是血狼找人编的。”
身材滚圆的木材商带着三分醉意,大大咧咧地说道:
“虎口脱险?谁是虎?官厅!谁是逃出来的人?卡尹·莫尔兰!
“所以诸王堡的官厅就是坏人?那个什么卡尹……卡尹·莫尔兰就是好人?
“说白了,这不都是血狼想让大伙相信吗?然后他才好指使咱们跟诸王堡的官厅去干!”
米哈尹尔喷着酒气,使劲搂住身旁的小马季雅,仿佛是在传授什么了不得的人生经验一般,拿出了极重的语气——口齿却很不清晰:“我告诉你,其实他们都是一码事!”
马季雅·劳尔嫌弃地想要推开木材商:“蒙塔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