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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火药和施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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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再造家国(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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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惨败于赫德人之手的噩耗传回新垦地以来,终于有人给他们事无巨细地讲述了大荒原之战之后,帕拉图共和国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此之前,他们都受困于“清醒的模糊”中。

清醒,是因为他们亲身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征兵和加派、赫德蛮子的劫掠、流窜的土匪、被军队封锁的大路、被丢弃在乡间小路上的旅行者的尸体——他们清醒地意识到周遭的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是对于这些散居在边疆地带、远离政治中心的乡绅们而言,外面的世界又是模糊的。

道路封锁、通信断绝,偶尔有命大的客人到访,带来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这个和那个打了起来、那个又和这个打了起来、赫德人打过来了、诸王堡的官厅派兵来打赫德人、诸王堡的官厅又把枫石城打了下来……

新垦地行省这两年来所发生的种种大事,传播到大部分新垦地人耳中时,往往只剩下一些支离破碎的文句和耸人听闻的谣言。

铁峰郡民众所得到的定期公告,实是其他地区的民众难以想象的幸福。

现如今,终于有人伸出援手,将新垦地的自由人们从“清醒又模糊”的河流中拽了上来,条分缕析地向他们解释了“过去两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于新垦地军团来说,卡伊·莫尔兰的陈述同样重要,因为他所讲述的许多第二共和国的内情,军官们——尤其是低阶军官——原本也不甚清楚。

而这正是卡伊·莫尔兰和他的赞助人想要的。

因为谁能掌握过去的定义权,谁就能掌握现在的解释权,谁就能对未来施加影响。

如果想要向新垦地的自由人们——这片土地上最富有、政治权利又最受压制的群体——施加影响,那么没有比全体自由人大会更好的场合。

对于新垦地的自由人群体来说,从卡伊·莫尔兰口中吐出的话语,也远远比新垦地军团张贴的公告更具说服力。

然而就连卡伊·莫尔兰和他的赞助人也没能真正准确地意识到,他们的行动将会产生怎样的回响。

借由卡伊·莫尔兰的叙述,分散于在场众人头脑中混乱、矛盾又模糊的“记忆”,正在被重塑为一致、连贯、清晰的“历史”。

这段历史从一场悲剧开始,被一个野心所推动,由此引发了更多的悲剧。

这段共同记忆将会被自由人们带回家乡,并通过传播、重复和互相印证不断自我强化,最终塑造新垦地行省——乃至帕拉图共和国——的每一个个体对于“历史”的认知。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当下,卡伊·莫尔兰还站在审判席上,距离绞刑架只差一步。

斯库尔·梅克伦神情严肃地听取了卡伊·莫尔兰的陈述,他本已拿定主意,只要卡伊·莫尔兰的陈述有任何编造和构陷,就立刻将后者拿下。

然而出乎斯库尔·梅克伦的意料,卡伊·莫尔兰的陈述相当客观公允,连斯库尔也不得不认可。

甚至对于新垦地军团反抗诸王堡政府的举动,卡伊·莫尔兰多有回护,并未简单将之定义为叛乱,而是诚实地告知在场的自由人,早在诸王堡派兵“协防”特尔敦部时,格罗夫·马格努斯就已经决定要铲除新垦地军团。

很可惜,斯库尔·梅克伦并不打算因此“原谅”卡伊·莫尔兰的搅局。

“既然你已承认所犯下的罪行,卡伊·莫尔兰。”斯库尔上校敲了敲木槌头,沉声宣判:“我宣布……”

“等等。”卡伊·莫尔兰立刻打断斯库尔上校的发言,高声抗辩:“我何时认罪了?”

“你刚刚所说的一切,就是对你的罪行的供认。”

“我只是陈述了我所参与的一切。”卡伊·莫尔兰针锋相对,一字一句地反问:“斯库尔上校,我何罪之有?”

黑水镇的理查以及许多自由人的心弦,都瞬间紧绷起来。在场军官们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大家都意识到,最要命的关头要来了。

“你加入格罗夫·马格努斯的阴谋,参与诸王堡政变,协助格罗夫·马格努斯组建伪政府。”斯库尔上校厉声喝问:“你无罪吗?”

“我无罪!”卡伊·莫尔兰毫不退缩:“加入格罗夫·马格努斯的计划,我无罪!参与诸王堡政变,我无罪!组建第二共和国,我无罪!”

卡伊·莫尔兰身体前倾,双拳重重砸在审判席的围栏上,昂起头颅,傲然扫视全场:“我唯一的罪行,就是没有早点这样做!没能在阿尔帕德·杜尧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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